陈克复哈哈大笑几声,“要是薛帅此言能早几日说出,本帅自然会十分高兴。能遇到一个如薛帅般的名将,一战对决高下,本帅自然愿意。不过现在,却是晚了。”
“为何?”
一边的薛定国已经在一旁大声道,“大哥,就在昨日,朝廷的纳言裴大人,已经亲自赶到辽东向陈大帅宣读了陛下的诏书。陛下诏书中不但免去了之前朝廷对陈大帅及辽东将士百姓的罪责,而且朝廷已经加封大帅为司徒,尚书省尚书令、加参掌朝政衔,漠北道行军大元帅,并加辽东道大行台尚书令一职,总管辽东、辽西、室韦十五郡兵马。”
“不可能!”薛世雄听完后冷冷的道,“陈破军,你莫以为天下人都是傻子。定国平时虽有勇悍,却少智谋,本帅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骗了定国,但是你却骗不了本帅。今天你就是就破天去,本帅也不会相信你的谎言。”
那一边的薛万彻也急道,“父帅,叔父说的句句是实。陛下不但加封了陈大帅这些官职,而且已经下旨赐婚,让陈大帅尚出云公主,如今出云公主都已经随着裴纳言到了辽东。我们都已经见过,不但如此,陛下还已经加封了陈大帅为北陈郡王。”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薛世雄有些目瞪口呆,如果说那一向无法无天的堂弟薛定国有可能说谎的话,那自己的小儿子薛万彻则不可能对自己说出这样让人震惊的谎言的。如今的事情让他惊讶无比,脑中混乱,一时难以接受。身为朝廷一方大员,统兵马数万,久镇边疆。他自然比他的儿子们更加明白有些事情的本质,无论是哪个皇帝,也不可能会容忍陈克复这样的谋反之臣,更何况这不但不是招安,而且是还是加官晋爵,尚公主,异性封王。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事实的话,那这后面就大大的有问题。坐在马上沉默了一会,薛世雄马上就想到了河东的事情。河东距离临渝山高路远,雁门之围以解的消息还没有传到河北军中。所以想来想去,薛世雄觉得肯定是雁门的情况已经变的更糟,而且之前临渝关连发了两次临渝危急的急报给皇帝。
一边是雁门突厥人的围困,一边是辽东叛军进入中原的扼守关口危急。也许皇帝两相权衡之下,才会突然对陈克复如此这般,这一切肯定不过是缓兵之计。很快,薛世雄就已经将前前后后的事情盘算了一遍。前前后后的理顺之后,薛世雄也终于明白了眼前的情况。
身为一军统帅,他当然明白皇帝的意思。皇帝是想河北不要再出意外,可以让朝廷一心先解决掉突厥人再掉头东方。想明白这些,他自然知道该如何取舍进退。最后还是决定,一切依皇帝的意思,自己率军退守临渝关,静待朝廷大军先解决掉突厥人。眼下虽然河北军与辽东军兵力相差无几,但是大战过后,河北军必然损兵折将。就算退守临渝,一时间也无法得到兵力补充。但是辽东叛军却还有着至少二十万军队,如何叛军再次攻打临渝,他却是将无能为力。万一因此丢失了临渝雄关,让辽东叛军进入河北,那他可就是朝廷罪人了。
薛世雄盘算的大部份都是正确的,可惜这些只是雁门之围时的情况。而如今雁门之围以解,皇帝昏迷不醒。如果他知道这些最新情况的话,心中肯定会重新考虑眼前局势的。
薛世雄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但却依然冷峻的道,“就凭你几句话,本帅如何能相信?陛下的诏书呢?传旨的裴纳言呢?”
陈克复向后一招手,辽东军阵中,却是又奔出几骑。其中一骑身着的却是青色官袍,一见可知不过是六七品的小官。
“薛帅,这位就是从雁门跟随裴纳言一起来宣旨的通事舍人黄英大人。裴大人一路日夜兼程,身体受了些风寒,本帅已经找了名医,为他诊治,现在已经送往辽阳城中静养。黄大人虽然不是此行的正使,但却也是宣旨官。薛帅要看诏书,我已经交给黄大人,薛大人让黄大人交给你过目即可。”
那边的黄英也是从怀中取出圣旨,捧着策马上前,交给了薛世雄。薛世雄其实早已经相信了之圣旨,此时不过是作作样子。随意的浏览了几下后,又交还给了黄英。
“郡王!”薛世雄在马上重新给陈克复行了一礼后,“如今郡王既以率辽东重新回到朝廷,这既是辽东之福,也是我中原百姓之福。此间事情既然已经明了,河北军与辽东军也重为袍泽。既然如此,这辽东仍然为郡王的防区,本帅的河北军不驻留。事不宜迟,本帅现在就退回河北。不过在走之前,本帅还有个不情之请,还须郡王成全。”
陈克复看到薛世雄居然如此干脆利落,心中也微微有些吃惊。这时听到他还有要求,反倒不以为意,“请说,只要本郡王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薛世雄又弯腰给陈克复行了一礼,“那本帅先谢过郡王。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郡王即然重归朝廷,那当日随我家四个犬子一同陷于辽东军之手的万余俘虏,还有昨日随薛定国将军一同被俘的数千俘虏,希望郡王能念军中情谊,放他们重归河北军营,回河北与家人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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