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后续的陈军排成长龙,正陆续进关。
南门楼上,陈克复与诸将登高远望,南面的远方群山沉寂在夜色之中,青山如黛,寂静无声。
“陛下,裴仁基的前锋军还没有发现我们已经夺了散关,眼下正安心睡大觉呢。臣请兵三千,下山突袭裴军前锋,先杀他们个措手及,把这五千人马一口吞了。”马宁刚拿下散关,已经被皇帝亲口赐升一级,心中正是兴奋,巴不得再立一功。
陈克复笑了笑:“你们拿下散关虽是奇袭,但也是长路奔袭,将士们也都人困马疲了。其它的步兵也是一路急赶而来,再说,现在天都已经快要亮了,这个时候去打敌人前锋,可不是好时机。你已经立了一功了,就不要贪心不足,好好歇休吧。仗有的打,别担心。”
张仲坚望着莽莽群山,依然还有些担忧的道:“陛下,虽然现在拿下了散关,可我们真的能在此挡的住杨暕吗?据张将军的情报,杨暕可是倾国而来,打定了关中的主意。而且现在我们后面的长武可还有十二万许军,万一出了个差池,让宇文成都回来了,那我们可就是腹背受敌,我们才三万人马啊。”
“你觉得我们应当围守长安,或者还是暂时先放弃关中?”
“稳妥一点来看,还是暂时放弃关中为上,只要我们全力先拿下潼关,那么短时间内要不要攻取关中,其实问题不大。先有蒲津在手,如果再拿下潼关,加上先前夺取的萧关,我们实际上依然对关中占据了至高点,拥有全面优势。就算杨暕真的夺了关中,也无所谓,我们到时回过头来再收回来就是了。”
说到这里,张仲坚心里对皇帝这一年来连串的军事行动,其实都是有些保留意见的。不管是打江东,还是打陇上,又或者入关中,这几乎都是在冒险,而且还是冒大险。在他看来,如今的大陈,最不需要的就是冒险,只要稳扎稳打,统一天下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如此的冒险,爱用奇招,实非善事。
北方的战事如山一样的压在朝廷头上,朝廷在没解决这个问题前,动作任何兵马开打第二战场,都不是明智之举。
“北方的战事才是最要紧的啊,如果我们稳妥一点,终究是好的。”
陈克复摇了摇头:“战争可不是由我们说了算的,大局走到哪一步,我们只能按形势应对。实际上,我们应当看到,其实北方才更应当行守字诀,中原内部,才是最好的进攻时机。你应当看到,江南的沈落雁其实已经被打残了,没个三五年根本恢复不了。而陇上陇右的刘武周与薛举的覆灭,基本上已经让整个中原的战局明朗了。蜀中的杨浩被杨暕灭了,河西的李轨现在据朕所知,正被要复国的吐谷浑人给搅的一头烂额,根本没有能力东顾中原。”
“说白了,当今天下,唯一还能与我们相争,可以与我们一战的也就剩下了杨暕和宇文氏及。而现在,宇文化及被我们给套进了一个大坑里,一时间根本爬不出来。所以,我们唯一的对手就剩下了杨暕,杨暕据有巴中、汉中、蜀中,这些地方自古以来就是易守难攻,而且汉蜀天府之地,只要给他点时间,杨暕就能很快发展起来。不要忘记了,杨暕可是杨广的嫡子,他可不是什么山贼马匪,他是大隋的皇子,占据着正统之名。”
“这次其实是最好的机会,如果杨暕不肯出来,铁了心要缩在巴汉蜀搞割据,我们要剿灭他可不是易事。但现在他急着跑来送死,我们不抓住这样的好机会歼灭他的主力,以后可就不会有了。只要这一战打好了,我们就能灭了杨暕主力,杨暕一倒,宇文化及必降。这隋与许都倒下了,你觉得这天下还能有人敢与我大陈相抗衡吗?到时只要派几支偏师进剿,各地就能传檄而定。”
“所以说,大陈能不能早日统一天下,关健就看这一仗了。这仗打好了,大陈就能一统天下,打不好,统一就得遥遥无期。”
诸将都是肃然点头,皇帝的一番分析,那是站在了整个大局之外观看,看到的也是整个局势发。虽然冒险,但这样的冒险却是值得的。
“多想无益,诸位还是想想怎么打这一仗吧。不说杨暕后面的大军,就这眼下的裴仁基十万兵马如何对付?”
裴仁基可是隋朝名将,东征西战,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虽然大家都已经估计裴军虽然呈称十万,可真正的老兵也就三四万人,可就算只有三四万人,这也不好打。陈军只有三万,万一拼的伤亡多了,后面杨暕再来,可就麻烦了。
“据关而守如何?散关乃是有名的险关,如果不是这里的守军知道了杨暕已经和许国联盟,要率兵来援,一时大意了,我们想要拿下这散关,很难。如今我们据有此关,有三万兵马守关,只要拒守,任他裴仁基十万二十万人也别想破关。”
“这样得守到什么时候?”陈克复道。
萧世廉道:“臣以为,长武的宇文成都如今心急回援长安,必然破绽百出,他们绝不会是陈克敌与陈叔明诸位西征军将帅们的对手。我陈军向来以少克多,西征军十万对宇文成都十二万,兵力上已经没有问题。更何况,这战的主动权还在我们手上。所以臣以为我们只要坚守一两个月的时间,最多三五月,西征军必然能分出胜负。到时宇文化及必降,就算不降,我们也一样能得到西征军援兵,那时我们不论是守是打,都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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