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死你这个混帐东西!”福伦气急败坏的挥起一巴掌, 抽向福尔康的脸颊, 房内响起一连串噼啪的清脆声。
福尔泰看着福尔康挨打, 却低着头在一旁冷笑。照常理说, 父亲疼长子,娘亲宠么儿。可他们福家呢?阿玛、额娘都偏向尔康, 只要是涉及大儿子的事, 他这个做弟弟的, 就得赶紧的谦让着。然, 尔泰而今已是弱冠之年了, 仍被上头的亲哥哥压着出不了头,怎能让他不恨呢?
“阿玛!你为什么打我?”福尔康一脸震惊的看向福伦,脸颊上充满了沉痛之色。“我无缘无故被打了板子,你不替我出头,反倒来打我,究竟是为什么?我不明白,我不明白!阿玛你这两天为什么都这么喜怒无常?”
“我喜怒无常?”福伦喘着粗气,颤抖的指着仰躺于卧榻之上的福尔康道:“昨日我打你,是因为你在皇上面前对天佑小姐无理。之后, 又在傅恒、额敏他们面前口出狂言。今天,我不过与尔泰出去片刻,你又犯下了大不敬之罪。你知不知道, 你这是在找死啊!”
“哼!”福尔康龇牙咧嘴的摸着屁股上的伤痕, 扭头不作搭理。
实则, 由于丁承先暗中叮嘱, 这三十板子打得并不重。丁承先按照天佑的吩咐,打福尔康和紫薇,不过是给天佑留下个脸面。丁承先心知自己不过是个五品外官,福尔康、紫薇却是跟在皇上身边的近侍,尔康的爹又是大学士,是京官,他如何敢去得罪?
要是皇上伤好了,追究起此事,也不知是凶是吉。丁承先多年在官场上打滚,自然明白,该如何给自己留条后路。为此,不过让手下装模作样的打了几板子,刑罚过后,还命奴才送两人回房,更叫了大夫替二人诊治。接着,又是送补药,又是拨丫鬟伺侯,实难使人心生恨意。甚至,挑不出他的错处。
福伦皱起眉峰,瞪了福尔康一眼道:“等你的伤好了,你去给天佑小姐请罪。”
福尔康此时正恨天佑,想起方才的三十大板,昂起脑袋怒喝道:“她算什么小姐?若是良家女子,会跟着我们走吗?会住进丁府吗?”
福伦扬手道:“我不管她是什么来路。我只知道,她现在已经是皇上的救命恩人了。而且,皇上对她又那么迁就、疼爱。别说小燕子,就是五阿哥,都比不上她在皇上心里的分量。你往后说话,最好掂量着开口,别带累福家上下!”
“阿玛,你怎么能这么说?难道,你忘了宫里的令妃娘娘了?那天佑,是要把皇上从令妃娘娘身边抢走啊!我们往日,深受令妃娘娘的大恩,怎么能视而不见?”福尔康哀痛的凝视着福伦,一脸不敢置信的问。
福伦可从没把身家性命,和升迁之途尽数押在令妃身上。他知晓令妃的手段,可他更会揣摸乾隆的心意。福伦不知道,乾隆对天佑的喜爱之心会维持多久。但是,福尔康与之对着干,总是不明智的。福伦深知,乾隆这般的一国之君想要讨好女人,绝对会顺着对方的心意行事的。
如今,天佑正得宠,她若是狠下心来找个由头,处置了福尔康。别说五阿哥说不上话,就是皇上,也不会偏向他们福家的。福伦心惊的想,或许,乾隆还会因为福尔康对自己的女人无礼,觉得颜面受损,而迁怒于他们福家。即便回京之后,天佑的气焰被令妃压了下去,失宠了。可福尔康人死不能复生,福家就算能再度崛起,也是伤痕累累了。
想到此处,福伦的背脊泛出密集的冷汗,他扭了扭身子,厉声告诫福尔康不准再出言顶撞天佑。至于赔罪,福伦干脆亲自前去,他怕强押着福尔康去,反而让他对着天佑胡说一通,引出祸事。
之后几天,福伦多次去赏荷轩求见天佑,都被秋丫头等人找借口打发了。当福伦正想发挥他锲而不舍的劲头时,乾隆命吴书来传口谕,嘱咐福伦不可打搅天佑。福伦心惊胆颤的应声,暗中骂福尔康连累了他这个老父,更恨天佑滑不留手,竟劳动皇上出面训斥于他,害他白费了多日的心思,准备了一肚子的奉承话,却无处可诉。
福伦心骇于天佑的手段,更惊愕于她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思及此处,福伦又想起目下的险情,他们福家与天佑结怨,都是福尔康一手造的孽。平日,福伦一直以为大儿子聪明伶俐,不需要他多管教。他出门在外,也常有人夸赞尔康。谁知,此次南下,福尔康居然多次逾越身份,不仅得罪了傅恒、额敏等权臣,甚而引得皇上的新宠也对他恨之入骨。
福伦看着死不认错的大儿子,一阵叹息。他知道,福尔康身为皇上的近侍,多年跟于五阿哥身边,又得了令妃的帮寸,后宫里的奴才都是看菜下碟的,即便福尔康自大,也无人敢越过五阿哥、令妃得罪于他。如此一来,福尔康自是少年得意,从不曾被人触其锋芒,也养成了他而今目中无人的心性。
福伦暗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看来,他的大儿子只怕是改不过来了。与其在他身上多费唇舌,不如,好好教养稍显木讷,却还知晓分寸的小儿子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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