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场蹴鞠比试, 两队的得分是一比一平。
虽然没分出胜负,但两队都踢得十分出彩。尤其是最后三秒,黎锦抢到鞠,稳准狠的踢进黄队的网中, 为自己红队掰回一分,让整场比赛达到了高/潮。
“这是哪家的后生,在何处当值, 以前怎么没见过?”
坐在一边围观的各家夫人今日问出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京城里门户相当的青年才俊他们大都认识。
对于生面孔,自然很是好奇。
“您可还记得去年十月,陛下钦点要全国印刷的《蒙学算经》和《农桑算经》?他就是这两本书的著者, 叫黎锦。”
“你这么一说, 我倒是想起来了,听说他已经婚配?”
“可不是?连孩子都有了。”
“这倒是可惜了,听说他年岁不大, 家里人怎如此没有眼力见, 这么早娶妻?”
也不怪有些夫人们如此做想,进士榜一出,‘榜下捉婿’的风俗在本朝很是流行。
毕竟进士大都是去来自全国各地的考生, 京城人的比例很少。被‘捉’到的婿大都未曾婚配,他们也乐意认一个京城岳父, 能省自己十几年的奋斗时间。
虽然想是这么想, 但这位消息不灵通的夫人此话一出, 她身边的各位夫人都坐的离她远了一点。
陛下亲口夸赞过的人, 这人居然敢直接如此埋汰,可真的是口无遮拦。
“哟,什么时候进京的外乡人不能娶妻都成规矩了?”开口说话的是那位都水清吏司员外郎的夫人,他家夫君对黎锦赞不绝口。
私底下甚至说出了,“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她从没见过夫君对哪个没有官身的人做出如此评价,就连夫君的好友祝善,他都直言‘其道在算学’。
当时,她主动问夫君怎么个前途不可限量。
员外郎说:“若为官,则位极人臣。若不为官,则……”
夫人说:“则什么?”
“则流芳千古。”
这位夫人一向相信她男人的眼力,所以才有了为黎锦打抱不平的这句话。
但大家也只是嘴上说说,其他人打个哈哈这件事就揭过去了,翻不起多大水花。
有些消息灵通的夫人,见一向温和的员外郎夫人居然如此强硬,也都对黎锦增添了几分关注。
她们想,听说黎锦上月参加了会试,先看看他的会试排名再说。
而在此前一天,礼部。
誊抄的工作早已结束,评卷的考官们开始重复看卷、画‘O’或者‘×’来表明自己对这份答卷的评定。
‘O’代表优,而‘×’则代表次。‘O’中画了一个‘×’代表中等。
每份答卷至少由三到五人作评,若全是‘×’,那肯定不予录取。
这会儿评卷考官看到的答卷自然都是被翰林们统一字体誊抄过的。
全都整整齐齐,看不出来丝毫差距,只能从内容方面做决断。
舒铭晨是礼部侍郎,作为本次会试的副考官,他权利极大。
但他一刻也不肯休息,飞快的检查考官们评好的答卷。
不管评卷等级如何,他都会过目一遍,以免考官们串通好,埋没了一封上好的答卷。
但评卷考官们显然没这个胆子,舒铭晨检查了这么多天,发现他们严格遵守主考官说过的评卷细则,一点也没有徇私。
碰到三个‘O’的答卷,舒铭晨都会仔细的多看一会儿,然后自己写上评价,放在自己左手边。
稍后会呈给主考官。
几天下来,舒铭晨左手边的答卷不过才六份。
他眉头紧皱,心想,恩科的考生不仅数量没有正科多,就连答卷质量都不高。
如果他们的水平只有这个程度,那此次会试能中的人数,怕是会跌到低谷。
毕竟,能中会试的,在二十天后的殿试上,陛下也不会把他们刷下来,全都赐予进士称号。这就代表着陛下对礼部的信任。
舒铭晨觉得自己可不能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宁愿录取的少,也不能降低标准。
就在这时,舒铭晨又拿到手一份答卷,这份答卷抬头有五个圈圈和落款,这就代表被五个人评过。
但让他惊讶的是,第一个圈圈里原本有个‘×’,后来直接划掉,在下面重新画了一个圈圈。
这就代表着第一个评卷人原本觉得这份答卷只算中等,但看到后面,忍不住就给其评定了优。
要知道,大多数情况下,评卷人为了面子,是不会修改自己评卷结果的。
毕竟改了结果后,这份答卷必定要让其他至少三位同僚再次评定,若是引发争议,他们的效率就会降低很多。
很显然,这份答卷根本没引发争议,五位评卷人,五个圈,全都很看好这份答卷。
因为是恩科,所以这次会试的题目不难,这份答卷上第一题写的中规中矩,虽然涉及到实业,但辞藻并没有华丽到让人眼前一亮。
不过,此份答卷语句朴素,言辞恳切,倒是洗刷舒铭晨刚刚看到那么多‘×’答卷的坏心情。
他看向了这份答卷的第二篇四书文,就忍不住想要拍手叫好了!
大学士出题的时候,就是层层递进,主考官讲评卷细则的时候说了,若是考生注意到递进和环环相扣的点,那就是优。
舒铭晨想,这位考生着实不错。
他继续往下看,四书文的第三题难度大了不少,但这篇文章没让他失望,其内容依然与前两篇紧紧咬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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