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夫不过是个江湖郎中,凭着察言观色之能和祖传的几贴药方,倒成了城中破落处颇有名气的神医。
他进门之后,不过随意查看一下,便想应付了事,待见到丁易身上的道道白痕,心中暗惊,以他的经验,一看便知这是些刀剑之类的旧伤。待他搭上丁易脉搏之时,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沉稳有力的脉搏,横七竖八的刀剑旧痕。这组合在一起,已经明白告诉他,这和尚是江湖之中的亡命之徒,说不定还是个通缉要犯。
如此一来,他倒是不敢随意糊弄,若是医死了这和尚,惹来同伙追究,那可是要命。若是甩手走人,见死不救,亦没有好下场。
一时之间,陈大夫手持银针,还未动手,已然是满头大汗,陷入了两难境地。
“陈大夫,这和尚还有的救么?”于老头见陈大夫这等神态,心中也是惴惴,小心翼翼问了一句。若真的遇到个疑难杂症,他还真担心自己赚的这点茶水钱不够付医药费的。
陈大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心中暗道:“你应该问我还有没有的救!这倒霉的于老头,前些年捡了囡囡,让老子一举成名。今天捡了个和尚,不会要了老子的命吧?”
他将心一横,“罢了罢了,是死是活看这一针!”
便见他忽然镇定下来,一针扎向丁易大穴,这是他唯一有把握的一针,也是压箱底的一针,专门用来刺激人之潜能,起死返生。至于救回来之后会怎样,便不是他的事了。
一针下去,还未刺入表皮,丁易身上补天之力受外界刺激之下马上做出反应。
银针在刹那间融化,吓得陈大夫赶忙撒手后撤。
气机感应之下,丁易轰然起身,一脸警惕之色。待看到于老头之后,方才面色转缓,暗暗松了口气。
他身处昏迷状态,神念犹存,对外在所发生的一切亦是有所感应。
方才若是让陈大夫这一针扎下去,刺激生机之力,恐怕会让他陷入更深的困境之中。
“醒了!陈大夫真是神了,一针就把这和尚扎醒了!”于老头啧啧称奇,“神医的名号实至名归。”
陈大夫战战兢兢地看着丁易,小心道:“大师觉得怎么样,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丁易摇了摇头,“多亏陈大夫那一针,贫僧已然无碍。”
“那就好,那就好。若无其他事,在下便先行告退了!”陈大夫尴尬一笑,连连施礼,背起药箱逃一般地离开。
“陈大夫,诊金!”
于老头出门之时,那陈大夫已不见踪影。
“今天竟然连诊金都不要了?”他疑惑地摇了摇头,看向一脸疲乏的丁易,叹声道:“小师傅,我看你啊应该没什么大病,多半是风餐露宿的,身体太过疲乏方才晕倒过去。”
丁易下得床来,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老丈所言极是。小子多谢老丈相救之恩,否则在荒郊野外,随时可能丢了性命。”
于老头露出笑容,橘皮般的老脸挤到一块,开口道:“什么救不救的,老头子一把年纪了,不敢得罪什么人,不敢惹什么麻烦,但是力所能及之事,还是不会避让的。
可惜家里没什么肉食,正好明日去东市抓只鸡回来,让小师傅好好补补。”
小女孩囡囡此时将饭菜拿了出来,咽了咽唾沫,灵动的眼睛眨巴了几下,轻声道:“爷爷,和尚是不吃荤的。”
于老头呵呵笑道:“什么荤不荤的,身体要紧。你个小妮子,又在算你口袋里那点小钱了吧。方才陈大夫在,便一直躲在厨房不出来,怕他留下用餐吧?”
他摆了摆手,“便这么定了,正好让囡囡也补补,一点荤腥都不舍得买,看看自己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一顿晚饭下来,看囡囡那等节省之态,丁易却是毫不客气。
以他如今这等状态,需要以外物进补,调养身体。不多时,一桌子饭菜被他吃了个干干净净,尚且意犹未尽,看得囡囡气哼一声,怒目而视。
于老头一脸笑意,吱吱喝着小酒。原先家中只他一人之时,吃喝之间不过敷衍了事。直到捡了囡囡之后,方才觉得有了家的味道。
现如今三人一桌,让他觉得前所未有的欢快,心中阵阵温暖,连身体的老毛病都似是减缓了几分。
。。。。。。
夜深人静,丁易盘膝坐于床板之上,静静调息打坐。
自入生死战场以来,每时每刻都处于生死边缘,让他根本无暇打磨自己的体内真气。
如今剑意被压制,倒是让他能真正沉下心,将注意力集中在自身补天诀之上。
此功法隐隐有兼容其他功法之态,但是自身却是略显粗糙,没有精细操控之处。
种种功法在丁易脑海之中闪过,与补天诀相互印证,心中升起不少明悟。
忽然间,他睁开眼,便见囡囡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低声道:“和尚,你睡了没?”
丁易心中有所猜测,开口道:“还没,有什么事?”
囡囡走了进来,鼓着腮帮子道:“你什么时候离开?”
“再过个几天,等调养差不多了就离开。”
“那你每天能不能少吃点?”
“不行!”
囡囡眼中泪花闪现,委屈道:“和尚,求求你了,爷爷身体不好。陈大夫说需要一幅很贵的主药才能给爷爷治病,囡囡已经凑了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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