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剑南手中火红长剑微微一颤,场下砂石呼啸而至,聚集在剑身之上,很快融融一道,凝结成一根黑色柱石拐杖。
“道友且随我来,我有一事要拜托道友!”
李剑南缓步走下演武台,重新恢复那等老朽之态,丁易紧随其后。
“剑试继续,此次选出之人,老夫会亲自指点。”
老爷子留下这话语,仿佛霹雳弹在村民心中炸开。
老爷子的厉害之处,有目共睹,便如传说之中的仙神一般,让人心生向往。
如今老爷子要出手指点,谁不想要拿下这个机会!
“娃子,给我上去挑战!便是断胳膊断腿的,也要给我坚持下去!”
那些原本不欲上台挑战的孩童一个个疯了一般,争先恐后上台而去!
“将赢越的牌子挂上去。”
村长看着李剑南的背影,心中暗叹一声,唯有像叔祖这般不争名利,耐得住寂寞之人,才能将族中传承的剑法修炼到此等境界!
丁易跟随在老爷子身后,二人行走之间似慢实快,短短时间便到了村中宗祠所在。
“老朽心中有个疑惑,实在不吐不快,不知道友能否为我解惑?”
丁易点头道:“老爷子尽管问便是!”
“以老朽看来,道友的剑道境界应当不在老朽之下,却不知为何未曾领悟剑意?”
丁易沉声道:“老爷子应当知道,剑意境界亦有高下之分。以我所知的境界便有四个,第一境界为初解之境,其后便是源之境,虚妄之境。
若我没有看错,老爷子如今已是摸到了虚妄之境,可以勘破世间迷幻虚妄之法。
而在虚妄之境之上,有一重未知境界,可自成界域,神妙异常。”
他叹息一声,“不瞒老爷子,当初在下领悟最深的,乃是风之剑意,亦是勘破虚妄,达到了虚妄之境。
未曾想,当日一战之下却被困在了一道意境所织就的画卷之中,逐渐沉沦,脱困不得。
之后对剑法之道有所领悟,干脆摈弃一切剑意,换得自由之身。”
“原来如此!”
李剑南眼中生出神往之色,“若有机会,倒是要见识见识这等神奇的界域。
道友亦不用太过担心,剑意剑意,说到底不过是自身对剑法一道的理解罢了。
只要在剑道上继续走下去,终有一日能够重新领悟剑意。”
他将丁易引入宗祠之内,招呼坐下。
“道友可知这剑客村的来历?”
他张罗茶水,也不待丁易回答,便继续道:“昔年厌为祸天下,民不聊生,有几家人为躲祸患,便进了这深山老林之中,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然而,厌祸不除,又岂能有真正的安宁所在?有厌修路过此地,一念之间,随手安放下万千之厌,差点让村子毁于一旦。
当时村中有几个孩童目睹村中惨状,对厌之祸患深恶痛绝,便立下了除尽天下之厌的志向。”
老爷子眼中露出奇怪的光芒,那是一种狂热的崇拜之光,“没想到稚子之言,却是一语成谶。天下之厌,便当真灭于他们几人之手!”
丁易心中一震,一脸不可思议。
“莫非是。。。”
“不错,他们其中一人,便是周国太祖,赢镇!”
这山野之村竟有如此大的来历,说出去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
“周国建立之初,百废待兴,村中不少人攀龙附凤,向太祖讨要官职,太祖来者不拒,让他们一个个为官的为官,富贵的富贵,当真享尽世间荣华。
然而亦有少数人,淡泊名利,或是隐于村中,粗茶淡饭,过此一生。或是心无旁骛,潜心修炼,以求突破。
太祖见此,干脆将一件物件托由他们保管,并言,厌之祸根不在此处,而在更为遥远之地。有朝一日,此物有所异动之时,便是厌祸重返之日。到时只需将此物开启,其中封印之物自会找寻有缘之人。”
便见李剑南从腰间取下一件挂饰,倒像是一只缩了尺寸的三足鼎,看上去普普通通,只是有些古旧而已。
丁易心中暗道:“鼎乃国之重器。此物造成此等样式,必是极为要紧之物。这老爷子以此做为普通配饰,既能随身携带,轻易间又不会露出端倪,心思倒是细腻。”
老爷子将小鼎放于桌面之上,叹声道:“大概一年之前,此物震动异常,光华四溢,老朽便知,厌祸终如太祖所言,重降人世。
然而,太祖绝对不会料到,经过无数年之后,剑客村竟会没落至此,唯有老朽一人达到了先天之境,传承了此等重要讯息。
可惜,仅凭老朽一人之力,想尽办法,皆是无法将其开启。
这些时日,这物件之中的反应越来越弱,老朽当真怕耽搁了时机,延误了大事。”
他向丁易深深行了一礼,“还望道友助老朽一臂之力,开启此物。”
丁易赶忙起身,摆手道:“老爷子无需客气,厌之一物现世,我已与之交手数次,的确难缠至极。
他们身具修士的种种手段,又兼容了厌的诡异多变,远非寻常修士所能比拟。
当初织就画卷,困住我之剑意之人,便是一位厌修。
如今周国太祖留有宝物在世,用以对付厌修,那是再好不过了。”
李剑南浑身一震,脸上陡然现出惊容,“厌修!这不过一年时间,怎么可能?”
在他得到的传承之中,厌修现世,那已是厌祸出现十年后之事。厌修的出现让这片大地变得满目苍痍,尸横遍野,往往一夜之间便有一城一镇之人齐齐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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