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地宫之中被禁锢的数十号人陆陆续续逃离而出,剑客村的宗祠之中,倒是多了几分人气,似乎连那烛火,都变得明亮了几分。
这处本是村中最为庄重之地,成了那些疯子口中的修炼圣地,也成了他们这群“羔羊”的噩梦之地。
看着停灵在宗祠之中的李剑南,一群人悲从心生。
短短时间内,原本安静祥和的剑客村变得分崩离析。
偌大村子,数百村民,如今也便只剩下他们数十号人还算得上是正常之人。
他们在灵前磕头行礼,跪拜李剑南、跪拜宗祠之中的祖祖辈辈、跪拜留于剑客村之中的漫长岁月。这是他们离开之前的最后一次祭奠。
不多时,一群人大小老少互相扶持,收拾些紧要之物,连夜弃村而去。
剑客村,已然不再是他们记忆中的家园。
他们会一直流浪,也许在流浪之中渐渐老死而去,断了剑客村的血脉。
也许他们会找到一处相似的地方,重新建立起记忆之中的剑客村。
日升日落,三日时间,一晃而过。
整个剑客村之中,除了丁易,再无一人。
“如果当初我未曾到达剑客村,未曾一剑挫败李唯一,未曾与你开启小鼎。这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老爷子你是否依旧淡然行事,不至于招惹祸端?”
丁易将李剑南安葬于后山之中,躬身行礼,诉说心中生出的种种想法。
他将三炷清香奉上,眺眼望去,身在此地,便能将剑客村的一切尽收眼底。
将老爷子葬于此地,也是想让他能够永远见到剑客村。
丁易心中有一道坎,直觉这一切之事,似乎皆是因他而来方才改变。
否则,剑客村安然千年,并无事端,怎会在一朝之间没落至此。
“希望你能早日轮回往生,得一世福报。”
丁易叹息一声,大步向着临川城方向而去。
那村口的麦田,麦穗已是金黄,在风中不住摇曳着,仿佛在宣告着它的成熟。
然而,不会再有人欣赏、收割,不会再有人享受丰收的喜悦。
“麦子本身便是一种生命,而麦浪,便是生命的波动。
这自然之意,代表着生,代表着由心中而起的一种喜悦。
此剑,能带给人的,是一种希望!”
丁易心中升起一丝明悟,麦浪之剑,在同步许久之后,终于在心情如此沉寂之时,得悟了。
从死亡的悼念之中,领悟出生的希望。
这,未必不是一种顺其自然。
“由死而生,由生向死。麦浪之剑,尚有欠缺。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完善。”
丁易识海之中,一道小门轰然打开。
他能清晰感知到,这小门之中传递之意的欠缺。
这等自然之剑,唯有顺其自然,强求不得。
也许明天,便是完美。也许三年五年,等丁易通天剑典有成,亦不得完美。
他最后看了麦浪一眼,看了剑客村一眼,毅然离行。
丁易不知,在这寻常的三日之内,临川城过得很不寻常。
有那迫于生计的猎户,不惧匪患,冒险上山寻些野兽,换些银钱。
不成想,野兽没有找寻到,却是恰恰让他寻到了数百贼众的丧生之地。
一次性见到如此多死相怪异的尸体,吓得猎户魂飞魄散,慌慌忙忙逃下山去,禀报了官府。
然而,并没人相信猎户的话,只当是疯人疯语打将了出去。
直到有位捕头将信将疑,跟着去探查了一番,方才证实了这桩骇人听闻之事。
一时之间,临川城出动了数百守军,将此山重重包围。
如此大事,便连整日流连于后堂之中,不理诸事的城守大人,也是难得出面,亲自到了现场。
经过数十仵作齐力勘验,得出的结论皆是一致。
“数百贼人,几乎在同时被大火焚烧致死!”
是何等火焰有如此威力,同时致数百人于死地?
既然此等火焰如此厉害,为何仅仅存在于固定范围之内,连周围林木都未曾波及丝毫?
是有人布置了这一切,还是纯属自然之灾?
对于这些问题,仵作回答不出,捕头回答不出,便是城守,见多识广,亦只是有隐隐约约的推断罢了。
有些事,本就无需追根到底,只要给急于知道真相的那些人一个说法便足够了!
“数百匪众,多行伤天害理之事。如今为天火所击,尽皆丧命于深山之中。
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
第二日,城守府便出了一篇公告,将此事盖棺定论。
闹了一时的匪患,还未波到临川城,便已终结。
此事,自然而然成了茶馆酒肆之地的谈资。
然而,此事并未就此了结。
在公告发出的当日,便有捕头、仵作一同求见城守大人,禀报他们所发现之事。
“虽然匪众已然伏诛,贼首却并未在其中!”
根据捕头探查推断,贼首应该是与人争斗,受了重伤,一度陷入假死之态,却恰恰躲过了天火袭击。
直至贼首转醒,在原地逗留了片刻,方才果断逃下山去。
李唯一绝对想不到,他的行踪会被区区一位凡人捕头看破。
此人虽不知他死而复生,但是一句假死,已然极为接近真相。
向来以平庸著称的城守大人,听到这番推论,眼中爆出一丝精光,抓住了至关重要的信息。
其一,天火并非天火,而是人所为之。
其二,不管行此天火的是何人,有多少人,他或者他们与这帮匪众有生死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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