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烟铧是和西北领主较量过的——上一任西北领主。
六千年前的一次不算太大规模的战役上两人有过交手。确实是十分强劲的对手, 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战略布局, 上任领主都是首屈一指的天才, 其名气威震八方响彻三界, 能止小儿夜啼。
后被烟铧斩于刀下。
“新一任的领主就是在那个时候继位的, 是老领主第二个孩子。”
换而言之, 鸣烟铧是他的杀父仇人。
“不过不用担心。”殷旬食指轻点飞舟上的栏杆, “他们一族世代都靠着弑君继位,就算烟铧不杀了他,现在的领主也早晚会杀了自己的父亲。”
鸣烟铧微微皱眉, “他其余的兄弟呢?”这样血腥残暴的一族,如何才能安定团结?
“在那几年的宴席上,全部被杀。”殷旬勾唇, “所谓的领主亲自比试, 也是存了震慑和清理的意思的。”
鸣烟铧垂眸,不再言语。
没有了族人, 便也不需要考虑家族团结的问题。
“吓到了吗?”殷旬弯眸笑道, “神君放心, 我可不是那样残暴的君主, 只要有人愿意接手魔君之位, 我会立刻奉上的。”
就是这样消极的态度下, 殷旬还当了上万年的魔君,看来大家都不想做魔君。
“当然我怎么说也是个君主,总不能把魔界交到无能之辈的手里。神君不要误以为我是昏君呀。”
鸣烟铧更加沉默, 所以说到底你不也是杀了那些打不过你的人么。
但她无意腹诽魔界这样的习俗制度, 不管过程如何,起码此时的魔界看起来井井有条,那就足够了。她对魔界了解不深,无法做出评价也没有兴趣做出评价。
鸣烟铧这样的性格很难说是好还是不好,当年帝君考察群臣,照例要骂一骂韶华,他便以浅谈韶华的治理为题,点了人站起来回答。
“卫黎,你有何见解啊?”帝君先点了卫黎起来,不负他所望的,卫黎起身侃侃而谈,看似说的中规中矩十分客观有理,但实则内里隐隐夹带着对韶华的批评指责,最后结尾敬佩帝君宽宏仁慈,没有和韶华一般见识。这一番话听得帝君龙心大悦,十分高兴。
他抬手让卫黎坐下后看到了卫黎旁边面无表情的鸣烟铧,便顺势叫她起来。
“烟铧神君,你对韶华有何看法啊?”
英姿飒爽的女战神利落地站起来后,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帝君立刻就沉下了脸,后来的气氛一直不太好。
下了宴,卫黎叹着气几乎无奈道,“我出门前给你理的问题你都看了么。”
“看了。”鸣烟铧严肃点头,“但是我不觉得韶华有什么问题。”
“韶华是没有问题,大家都知道。”卫黎看了眼身后,确定四周没人后才再次给他的蠢双生分析局势,“如今的帝君在位两万年,唯有韶华是他的心结。你没发现最近帝君最韶华的态度越来越明显了么。帝君之位即将易主,如果稍加刺激,恐怕就会让他有了在退位前彻底清理韶华的心思。”
“我今天顺着他的意思贬低韶华、赞美帝君宽宏大量,就是为了不触帝君的逆鳞,也是劝他大度,免得再度开战。”
鸣烟铧微微睁眼,“我是不是又给你惹麻烦了?”
“麻烦倒说不上。”卫黎道,“你素来不喜欢听这些弯弯道道,又和帝君不亲近,确实不懂这些。是我疏忽,以后事前会详细跟你说明的。”
鸣烟铧垂眸,“但是恐怕今天所有人听了你的话后,都以为你是在为了帝君之位谄媚迎合,与韶华交好的神仙要记恨你了。”
卫黎摇头,“他们说的没错,虽然目的不同,但我确实是在谄媚迎合。”他拍了拍鸣烟铧的肩,“不必理会,走吧,回去和你过招。”
……
因为是比较正经的见面,鸣烟铧在飞舟上把脸上的魔纹洗掉了,露出原本的样子。
胸口锁骨处的她不想洗掉,鸣烟铧感觉那两朵大牡丹挺好看的,打算多久几天。
殷旬见她喜欢,遂笑道,“回去的时候,可还要再买几张?”
“不用。”鸣烟铧摇头,要是被卫黎发现了,他又要瞎操心。
飞舟一路疾速进了西北的中心,远远地,鸣烟铧就望见了一片灯火璀璨。
此时正值黑夜,偌大的领宫立于一座浮空的石岛上,由远及近后,她才发现那火光不仅是宫殿里的烛光灯火,更是石岛下方的一潭熔浆。
飞舟驶过,下面灼热的熔浆吞吐着泡泡,几乎是第一刹那,烟铧就直觉不好。
她转头望向已经行驶过一丈远的对岸,对岸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守卫,而下方的熔浆仿佛是天然的屏障,把领宫和外界隔绝,让人无法逾越。
眉心微烫,鸣烟铧闭目,安抚有些躁动的惊蛰。
这样的地方,实在适合做个囚笼监狱。
不适感倒不是因为觉得殷旬联合了西北领主陷害自己,而是她本能的觉得这里不适合久待,需得尽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手上一凉,鸣烟铧抬头,见殷旬睁着那双碧色的眼睛望着自己,眼底清澈,并无杂念,他迟疑地问道,“不舒服吗?”
鸣烟铧摇头,遂又问,“你从前来这里的次数多么?”
“基本来了西北就会过来看看。”殷旬偏头,顺着鸣烟铧刚刚的视线看向后方,片刻恍然大悟,“是觉得这里不安全吗?那我们回去吧,总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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