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一
他被放在虚圈, 最初是以自身的责任感情桎梏住自己想要逃离的脚, 现在他也许还没有遗忘自己的责任,但束缚住自己的却已经不仅仅是责任感。
放眼这片辽阔的纯白地狱, 灵脉的细枝遍布每一寸土地,枝脉从主杆抽根,主杆再回归到他这里, 既是反馈, 亦是再次聚集能量的循环,以此形成一个繁茂又庞大的灵力网络。
虚圈的每一个生灵皆是由这个网络的残渣中诞生,真正的虚圈主人不知何时也变成了这“株”以自己为起点而生长出来的植物。
不分日月的紧密联系, 让鹤丸国永逐渐了解到它是怎样一种存在。
继承自此地住民的特点, 体内仿佛有着一个巨大空洞, 无数的能量涌灌进去,得来的不过是越发贪婪的饥渴。
它无时无刻不在觊觎着力量, 觊觎着灵魂, 觊觎着虚圈以外的世界,同时也虎视眈眈的注视着他。
这是一场比拼耐力的赛事, 如果自己坚持不下去,它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吞吃入腹化作供给它再一次成长的养分。
与这株“植物”共同度过的岁月隐隐模糊了他的时间观念, 他只记得自己等了很久,很久……久到连记忆之中存在的人们的面貌都回想不出来,却偏偏牢记住主殿给自己下达的命令。
那一幕的记忆无数次在寒冷寂寞的日子与自己相伴, 拯救他濒临崩溃的精神状态。
说起来也许是受害者对加害者的宽容, 无论怎样将他独自一人留在这么一个荒寂的世界都是一种暴行。
但是……他记得……
她将自己放在这里时, 灵力的暴风撼动时空的墙壁,那道将天地搅乱成混沌一片的蓝色飓风平等又无情的摧毁着这个新生的世界,眼见着要将规则的起步消灭在萌芽。
自己的主人像是曾持拥有过他的那些大人物一样,面对这等骇然的景象仍然镇静自若,仿佛自己面对的并非是能将人四分五裂的暴风,仿佛自己接下来不需要孤军奋战。
细嫩的指尖温柔的抚摸上他的刀柄,从未有过的待遇让彼时的鹤丸国永还怔愣了一瞬间,紧接着就听见咕哒子在狂风袭来时模糊了不少的音色。
她说:“这是一个刚诞生的世界,幼小而脆弱,而且对人世至关重要,我没办法放弃它不管。鹤丸,一期,就像是每把名刀由刀匠锻造出来都需要无数次的火炼锤打,尸魂界也是如此,它刚刚诞生,却必须挺过这一关,可是现在的它没有这个能力,那就需要有个人庇护它,换言之,那个人就是我。”
“抱歉,之后可能要委屈你们了。”
当时的自己是怎样回答的?
鹤丸想,自己一定是爽快的应承下来,并做好了觉悟。
所以在面对那些孤寂的岁月时,从不曾生出恨意,仅仅是执拗的等待她的到来。
可是在感受到她身上的气息,满怀期待却又只看见一个陌生的人时,鹤丸国永却忍不住有那么一瞬间陷入绝望,悲凉与愤怒同一时间支配了他的心灵,又被他锻炼的已经比任何人都要坚强的意志强压下去。
埃蕾他们找到地方时,就见一位比这片大地还要纯白的神明掀开白色睫毛下的眼帘,轻松又自然的冲他们打个招呼。
“这种地方居然会有客人也真是稀奇啊。”
茨木童子眉间拧起,冷森森的盯着这个身份诡异的家伙,漠然的神色中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大妖怪的骄傲。
“你这家伙就是虚圈的主人吗?”
鹤丸国永眨眨眼:“姑且算是吧?严格上我是凭证与一部分代理权。”
茨木童子烦躁的打断他的话:“总而言之,将我们困在这里的家伙是你?”
“困?”鹤丸国永细细品味这个词儿,接着冲茨木童子笑道:“你们是外来者这点儿我已经看出来了,但是把你们困在这里的人可不是我。”
埃蕾上前一步,拿出冥界女主人的威严冷漠,傲慢的询问道:“你身上纠缠着死亡的权柄,有资格与我交谈……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那些灵魂全都堕落成只知道贪食的野兽了好吗?这样的世界算什么冥界啊,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好好管理!喂!别发呆,快回答我的话!”
“……”
鹤丸国永呆呆的迎接来自大女神的质疑,可比狂风暴雨的询问(质问)使他的脑袋瓜停滞转动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反应过来。
“那个……我就是个代理?”
“代理也不行!”埃蕾在这方面特别有话语权的反驳道:“既然是你身上的责任那就好好承担,看着这样一个死寂又荒芜的世界你难道会高兴吗?身为此地的主宰者,你难道不羞愧吗?!”
“…………高兴当然是不会高兴的。”鹤丸国永一秒进入颓唐状态,抓着短发抱怨道:“可我没有其他权利,更不要说羞愧了,我的作用就是作为支撑世界的‘天柱’,其余的规则其实是自动衍生出来,也可以说是从我身体里跑出去的东西,我也不想每天看同一个景色,会腻的好不?”
也不知是不是被鹤丸的话勾起回忆,埃蕾抱臂哀愁道:“是的,刚开始治理的冥界真的各种意义上的,看同一个景色看到腻歪,而且不管怎么治理都还是老样子,所以还是缺了太阳,对,如果有太阳的话,地底就不会那么冰冷,热源(暖气)就可以供应的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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