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惊呼才落,赤目又瞪起双眼:“着了!”
着火了,一道淡金色火环自‘雕像’头顶燃起,迅速向下流转于全身,火苗微弱火焰浅淡,全不会遮掩白玉本色,就在这‘浅浅’流火中,白玉苏景活了回来,眨了眨眼睛,低头看着自己的身、身上的火,缓缓抬起手、屈指在自己的额角弹了弹。
当...当...当的灵动轻响,如细瓷相碰,悠扬悦耳。
之后苏景笑了:“炽烨宝瓶身。”
话音落,金焰灭,白玉光泽消隐不见,苏景又变回平时模样...苏景仍是苏景,只是又走过了一境、又饱览了一景,第七境大圆满,铸就炽烨宝瓶身!
“还是有点不一样了。”雷动天尊缓缓开口,一双眼睛转来转去,使劲地看苏景,真的有些变化、可一时间他又找不到苏景的变化在何处。
但很快,雷动突然一声欢呼:“没睡醒啊!还是这样子顺眼!”
另外两个矮子也齐齐欢笑,一个劲地点头......当年白马镇上、谨记仙长嘱托时时磨刀的小僮儿,眼里总是藏着一份睡意的,但后来修行小有成就,尤其在完成第二境、铸就心基之后,神采泛于身心渐渐洗去了他眼中的倦意。
如今、炽烨宝瓶身,洗尽铅华返璞归真,小师叔又变回了凡人模样:眉目清秀、微笑友善、眼中带了几分睡意的小镇青年。
今日苏景......尘霄生走出黑石洞天来到师弟面前,看了看,口中‘嘿’一声笑叹:“我看不出他是个修家了。”
所有神光尽敛于内,无需刻意遮掩,连尘霄生都看不住苏景有修行在身,炽烨宝瓶身。
雷动对着两个兄弟一摆头,做了个‘跟我来’的姿势,迈步来到尘霄生身前,三位矮神君齐齐鞠躬,平腰躬、鞠到尘霄生膝盖,起身后雷动正色:“师兄此言当真?”
赤目接口:“事关重大,万不可妄言。”
拈花附和:“师兄不用专拣苏景爱听之言来说,此事非同小可。”
尘霄生那么机敏的心思,硬是被三尸给问懵了:“什么事情?”
“真看不出苏景有修行在身?”三尸异口同声,而后又忍不住再次同声强调:“事关重大啊!”
师兄明白了,放声大笑......坑不了再打,如今连修士气意都修没了,再要坑人简直...简直没法说了,但前提非得明确不可,得是别人确实看不出,不能是苏景以为人家看不出、其实人家都知道他是修家,端的事关重大。
笑声未落,山外又传来一声嘶吼,苏景的烈火巨灵击杀墨巨灵,但火巨灵也被打得肠穿肚烂、头颅开裂,‘活’不成了,身形颤抖片刻就此爆碎开来,化作荧光重重,缓缓消失于众人视线。
尘霄生立刻回头去看苏景,后者明白师兄的担心,摇头应道:“我没事,这法术是自我气焰接驳天威而成,散碎了也不会对我反噬,就是须得温养一段时候,才能度施法。”
话刚说完,西仙亭山中忽然闪烁起星星点点的光华,银白色、并不强烈且闪烁不定,可即便苏景的天地火都无法遮掩。
妖雾见状霍然大喜:“是大阵气意。”
大阵起势,距离真正发力、直捣西方黑暗时间无多,此刻山中黑暗军已然不成气候,众人扫荡余孽同时凝神以待,准备迎上西方黑暗最后的疯狂反扑,但西方寂静,全无动静......忽然,天空四方传来悲泣之声,不响亮不清晰,只是隐隐可闻却直入心肺让闻着不仅悲从中来。
天悲戚,似是为西方黑暗将亡而哭,
苏景一哂,司昭死后,也有怪异天象显现,不过这次提前了些。
临死前惹得天地沉痛,真是神?是就是吧,能死就行。
幽冥西仙亭大阵气势浮动之时,东土离山界内也有古怪气意游转,不过这份气意细微之极,沈河等人都在山外石头窝子里看打仗,加之离山高人全都深受重伤,没人察觉到。
尸煞阿添只攻不守,与敌同归于尽,她求死。
修行之辈寿命漫长、一路凶险且争斗不休,舍命之战并不少见,但如阿添这般求到如此癫、死得如此狂的一战,人间可见几次!阿添自毁,对驻守离山众人来说,真就仿若一场催魂鼓,心头血、骨中气尽数沸腾起来,口中那‘对不起’的嘶吼喊得响彻天地,就在这一声声大吼中释放自己毕生修为,死战到底。
自清晨打到子夜,邪修牢牢占据上风,可就是无法在前进半步...离山就在他们面前,近在咫尺了,却永远也跨不出那最后一步。
自南荒而来的三百零一妖受创严重、不听相柳裘平安疲惫异常,邪修星宿也再陨落几枚,仍是胶着战事。
方先子面带心疼,恨自己帮不上忙,眼中则藏了深深忧虑,他不敢打扰师父,只好小声问身边的剑尖儿剑穗儿:“师姐,玄天道的道主...还有那个‘骄阳天尊’,为何还不来?”
若是以往,双姝一定笑眯眯地应一句‘是啊,还不来,我们帮你传讯问问他啊’,可现在满目惨烈,剑尖儿剑穗儿的活泼心思早都散去灭去了,一双清透女子同时摇头,未说话。
“离山是一面旗帜,也是一枚香饵。”红长老的声音传来了,弟子所问还是被她听到了,开口给出了她自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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