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僧、妖,先贤三大巨头彼此商议、虽非刻意公布、但也说与天下修家知:等他们的凶猛法术。
说好了要等的...结果没等。
沈河愣、秭归愣、果先愣、尘霄生愣、木恩愣,所有人都愣了愣,苏景也不例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
江山剑主,第五圆中道家一脉孤高丰碑,只可仰望无可超越;盲眼神僧,摩天刹是中土禅宗的传奇,他则是摩天刹中的传奇;天真大圣,毕生狂狷任性乖张,满天神佛在他眼中不如山脚下那朵娇柔野花......这样的人物也会是耍赖?
无数晚辈面前,他们一起耍赖啊。
不止耍赖,他们还冤人。
不止冤人,他们还夺命!
忽然间,有人笑,扑哧一声,满满快乐,苏景身边小不听第一个笑了。不听边笑边打量苏景,俏目中意味再明白不过:小丧修不要脸皮,原来是有渊源的啊。
师叔陆崖九暂时收剑,就站在苏景身边。老祖咳了一声,眼中惊讶犹存,随口问苏景:“你怎么看?”
指摘前辈是无论如何不敢的,苏景犹豫了下、谨慎应道:“反正...反正我是做不出这种事情的。”
扑哧又一声,这次不止小妖女,连阳三郎都笑出了声音,不过也绝非无人捧场,小十六跳到苏景肩膀上:“忽啊!”
十六老爷响亮附和。
苏景喜扬眉,对师叔笑道:“十六从南荒时就和我一起,我俩相识一千五百年,它是了解我的。”
老祖似笑非笑,目光一转望向了十六,小小阴褫如今都修成恶龙了,却还不会说话,被师叔望着,小东西显得异常躁动,有话想说偏偏又说不出......一尺身体盘卷又绷直,绷直再盘卷,憋闷好阵子,狠狠把脑袋一转,咬牙再咬牙,费力再费力,终于十六开口、对苏景:呸!
呸出一声,瞬瞬通泰,十六又复‘忽啊忽啊’,喜滋滋飞上云天,化身恶龙追随大圣杀敌去。
化恶龙不是白化的,忽啊之外十六又修得一字真言,呸。
苏景‘啊呀’失笑:“叶非那盆水是坏的,把十六给修歪了...再见叶非时候,得找他讨个道理来。”
老祖大笑,不再搭理苏景,再次提长剑画天河,河中重重寒月升!
曾经冠绝中土的巅妙剑法,但因江山万剑在上、因活佛之怒在上、因大圣凶威在上显得黯然失色了,可那又有什么关系,那份属于陆崖九自己的荣光依旧耀目,离山陆九的风采本就不是因剑而来,陆九就是陆九,自有风采,便如此刻欢欣鼓舞、杀敌去!
苏景也笑,两道阳火自掌心冲天起,左手火凝做金鞭右手化结化长剑,追随老祖身后,杀敌去。
老祖不回头,声音洪亮:“不必跟我身后,上前来与我并肩。”
短短一句话啊,却只有苏景自己晓得,这句话他盼了多久,他幻想了多久,那时他幼年时做的梦!
梦想成真,死有何憾!
何况死不了......老祖死不了,苏景死不了,今日人间今日战场,死的是墨巨灵。
东道西僧南妖,远古的中土王者尽数出手!就是这些人,曾在数千年间于源源不绝的墨巨灵大军恶战不休;那古时的斗争绝非一场普通战斗,那是一场浩大战役,今天墨巨灵摆出的阵势,在远古时候几乎每天大圣等人都会经历,算得什么。
连风雨都算不得,更不谈不到风波险恶。
但也不是什么都算不得,灭顶大圣伸手抓过一头墨巨灵,未用大山夯砸,灭顶大圣打发了性子,抓着墨巨灵的肩膀,直接一个头槌砸到了对方脸上。
墨巨灵的头碎了,灭顶大圣转头对身边杀秋老怪笑道:“脆皮!”
杀秋老鬼面色木讷,表情没反应,不过他收了自己的三千藤鞭,也学着灭顶的样子伸手抓过一头墨巨灵,摆头槌撞过去。敌人的头又碎了,杀秋对灭顶点头:“嗯,脆皮。”
这就是‘算什么’了,巨灵、恶战、一场今日修家用尽心机也闯不过、挡不下的墨色浩劫,远古先贤眼中的:脆皮。
巨灵脆皮,恶战脆皮,浩劫脆皮,全都加在一起,它们也就算个:脆皮。
全无悬念的战事,今日修家的热血沸腾,远古大能为者的陈善可乏,无聊就是无聊、没办法改的。可是忽然间,大圣笑了。
不止大圣,还有摩天盲僧、江山凶道都笑了。莫名其妙的,不知他们笑什么。
大势已去,败局注定,中土人间的墨巨灵还有不少活着,但也不过多活一会而已,三方剿杀,破阵如摧枯拉朽,对墨巨灵而言战事已经陷入绝望。
元帅已死,中军灭绝,这支墨巨灵的军马已经没了指挥,一盘散沙的样子。突然,战场中一头巨灵怒声咆哮:“正神墨中生,行驰宇宙间!”
嘶吼中,这头墨巨灵翻手,把自己头上的双角掰断,再倒转,右手角刺入左胸心口,左手角刺入下腹丹田。
自裁,但巨灵生命顽强,要害受创一时间还不会死,摔坐在地,大口喘息,狰狞做笑。浓黑血沫自其口鼻泛出。
正巧三尸就在这头巨灵不远处,赤目见状猛一声:“好!临阵自裁,真乃上将军也!”一个喝彩,另两个嘻嘻哈哈地笑,可是他们的笑声顷刻就被山呼海啸般的咆哮声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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