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科尔多瓦下了一场小雨,但这并没有让这座建立超过百年的城市变得更加干净整洁。这座顶峰时人口超过一万五千(绝大多数是克兰迪人)的枢纽城市,如今在东岸大炮的轰击下已经化为了一片断壁残垣;曾经富庶的物资库、银行、粮仓、商店等建筑,遭到了东岸军人有组织的洗劫;曾经趾高气昂地行走在城市大街小巷的西班牙人如今就如同过街老鼠般躲在角落里瑟瑟缩缩,惶惶不可终日。
城外一字排开的绞刑架上挂满了随风晃荡的尸体,这些都是在东岸人占领城市后仍在对东岸军队展开敌对行动的西班牙人——当然也有少许入了天主教的克兰迪人。东岸军队的最高指挥官、新晋陆军少校江志清对待敌人一贯是冬天般的严寒,因此对于整肃治安行动中抓获的西班牙残余抵抗分子一概是持坚决镇压的态度。
科尔多瓦是我大东岸军队牺牲了近四百名军人(其中超过三分之一死于一场流行病)才得到的战果,如今战利品尚未转运完毕,城市上空尚未天高三尺,岂容这些西班牙宵小上蹿下跳?你们没看到你们的主力部队已经在东岸军队的猛烈火力下不支退却了么?你们没看到你们的国王已经不想打下去了么?你们没看到你们几乎再也拼凑不出一支像样的援军来救援拉普拉塔了么?
在这样一种劣势下依然还袭击作为占领军的东岸军队,那么只能说明你们的智商有问题。对于智商有问题的人,江志清少校从来不会有任何手软。
今天已经是4月1日了,东岸人已经占领这座拉普拉塔西部南下北上、东西转运的节点城市超过两个月了。在这两个月间,六千名东岸士兵几乎将科尔多瓦整座城市都拆了个遍,然后在近郊修建自己的临时军营和野战工事,并成功击退了西班牙人发起的三次反攻。
在这三次战斗中,他们以逸待劳,利用数量众多的火炮和占优势数量的骑兵(五个骑兵连及部分鞑靼雇佣军),牢牢占据了战场主动权,并且在战斗中打死打伤了超过一千名西班牙军队士兵(超过三分之二是秘鲁印第安人和克兰迪印第安人),几乎令附近的胡胡伊、图库曼等西班牙城镇再也拼凑不出任何一支野战机动力量,只能被动防守,并紧张注视着屯驻在科尔多瓦的东岸军队的动向。
如今的形势由不得他们不紧张,盖因如今智利地区在东岸海军的封锁下已成孤岛,和秘鲁断绝了大部分联系。人心动荡、物资奇缺之下,要不是当地西班牙殖民官员统治得法的话,智利地区也许已经陷入彻底的混乱之中了。
而且,东岸海军太平洋特遣舰队前阵子也派遣了大量陆军士兵在智利中南部地区登陆。他们在当地带路党(阿劳坎游击队)的指引下,从毛林河流域一路向北推进,先后攻占毛林、巴里奥斯港、奥索尔诺等城市,另外还在海军的配合下二度侵占了查考、科拉尔、瓦尔迪维亚等城镇,西班牙人在智利的统治秩序几乎面临着全盘崩溃的危险。
智利地区既然吃紧,那么来往于安第斯山众多山隘间、转运物资补给的羊驼队伍便大为减少,圣地亚哥将军已经和秘鲁断了联系,手头的物资根本不够他们坚持几次战斗的,因此自然无余力支援拉普拉塔地区了。
更何况,他们如今更应该担心的是东岸军队发了狠心,会不计伤亡代价强行攻打圣地亚哥这座名城。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也不小,毕竟这是一座极具象征意义的城市,谁知道这帮异教徒发了疯后会怎么想呢?
智利地区兵败如山倒,拉普拉塔的西班牙人也已经习惯了溃败。龟缩在胡胡伊、图库曼两地的众多西班牙残兵败将如今可谓是缺医少药、士气低落,战无战心,也无补给;守无守意,亦缺粮饷,真的是进退两难,如同丧家之犬。
这个时候江志清若是胆大,派出部分主力部队北上攻击图库曼的话,保不齐那些被一连串失败击垮了士气,且饥肠辘辘、弹药不足的西班牙残兵就一哄而散了。只可惜东岸人此时限于漫长的补给线,基本上攻势也到了尽头,只能先进行一段不短时间的休整,等待后方补给送上前线恢复战斗力后再图他处。
只是,也许他们已经没有太长的时间来进行补给以恢复战斗力了。4月1日当天,执委会特派员戚汪平在两名陆军部高级参谋的陪同下,来到了已被东岸军队经营成一座大野战工事的科尔多瓦城。与他们一同来的,还有常驻首都东方县的西班牙特使劳尔.布拉沃男爵。
戚汪平先向全体士兵重申了战利品发放原则不会改变,同时对大家这段时日的英勇战斗也勉励褒奖了一番,让一众官兵们的士气顿时爆掉了顶棚。在说完这些后,戚汪平代表执委会向在场所有人正式宣布:经华夏东岸共和国、西班牙王国友好协商,双方已于去年12月初在巴拉多利德签署和平条约。也就是说,现在东岸和西班牙两国之间的战争状态已经终止,双方应停止任何敌对行动,正在交战的部队也应各自退回自己的出发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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