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1年12月31日,该年的最后一天,一场盛大的出航仪式刚刚结束,总数高达12艘的荷兰商船拔锚离开了巴达维亚港,驶进了茫茫大海之中,启程回国。
这些船只满载东印度群岛香料、日本铜片、台湾蔗糖,以及从台湾银行进口的茶叶、生丝、鲸鱼制品等商品,差不多将在六个月后抵达阿姆斯特丹,然后休整到圣诞节之后才会再度出发前往东印度——在这个年代,每年出发前往东印度群岛的商船大概有接近三十艘的样子,但多半集中在三个时间段,即所谓的“交易会船队”(每年9月份阿姆斯特丹举办的交易会)、“圣诞节船队”和“复活节船队”。在荷兰人的海图上,这些船只将从被东、葡两国分占的佛得角群岛横渡大西洋抵达南美洲,在东岸人的港口停泊一段时间,然后再度启程利用洋流和南美近岸的顺风拐个大弯抵达开普敦,在那里进行必要的食物补给。
因为盛行风和暴风雨的关系,到达东印度群岛最短的路线往往不是最快和最安全的,事实上荷兰东印度公司是强制规定旗下所有船只沿着亨德里克·布劳威尔1610年总结出的航线航行,即船只在南纬40度沿着恒定的西风向东航行,然后利用西南季风抵达巽他海峡——当然也有因为种种意外没有寻找到季风的船只,那就只能驶抵澳洲西海岸再北上了,在此之前,他们也许可以在东岸人的孤山港获得一些补给,并维修一下船只。
豪克斯·克利福德的船只就在巽他海峡之中遇到了这支规模颇为不小的荷兰船队。也许是考虑到这里地近万丹的缘故,这帮荷兰人还要顾忌点脸面,因此并未对其展开什么敌对行动,当然也没有什么表示善意的举动。
克利福德的“乌贼”号灵巧地拐了个弯,稍稍拉开了与荷兰商船队的距离,然后一路向西北方向前行。跟在他后面的还有两艘英国商船,不过吨位都不大,200吨上下的样子,满载各类东方货物,打算一同前往印度进行补给。
就这样,几艘英国商船从1671年底开始,途径印度马拉巴尔海岸、莫桑比克岛、本格拉、累西腓、巴巴多斯、纽约等地补给后,最终在1672年五月中旬抵达了泰晤士河口,算上从中国出发的时间的话,全程超过了半年,可谓是一场漫长而艰难的旅行。
在这场旅行中,原本结伴航行的三艘船只命运各不相同:“绿萝”号在第一次横渡大西洋时因恶劣天气而沉没;“黑羊”号在卡罗莱纳殖民地附近因躲避暴风雨而与克利福德等人失散,目前不知所踪,也不知道是否安然抵达了它最终的目的地布里斯托尔;“乌贼”号在长达六个月的航行中也不是没有丝毫损失,桅杆、甲板曾经多次损坏、漏水的该船,一路上光维修船只就花费了近千英镑,更别说因为海水浸泡发潮而受损的货物了,总之损失也是非常大的,当然和利润比起来似乎就不算什么了。
在花费了半天时间缴纳完毕商品进口关税后,克利福德嘱咐大副马丁带人与东印度公司的官员清理、交割账目,而他则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搭乘马车拜访了约西亚·查尔德先生,一位东印度公司的高级官员,同时也是专门负责如克利福德这类二级代理人的官员。
“豪克斯·克利福德先生,很高兴见到你还活着。”查尔德放下了右眼上的镜片,然后嘱咐仆人端上来一杯咖啡,说道:“牙买加的咖啡,尝一尝吧,味道非常不错,价格也不比你从响水带回来的茶叶差。”
“是很不错的咖啡。克利福德耐着性子喝了一口,然后迫不及待地问道:“查尔德先生,关于此次的行程,我……”
“先别说这个。”约西亚·查尔德摆了摆手,然后端起另一杯咖啡,也喝了口后,这才慢悠悠地说道:“你知道吗,克利福德先生,联合省和法兰西很可能就要开战了,而这对于英格兰来说绝对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法国和联合省开战,怎么会这么快?”小克利福德听了也有些震惊,他出航离开伦敦前,这两个国家才刚刚签订和平协议呢,没想到不过区区两年时光,就竟然又走到要重开战火的边缘,这总给人一种荒谬绝伦的感觉。
“当然目前还没正式宣战,我很多人普遍认为也许今年年底、最迟明年上半年,这两个国家就会互相宣战,然后展开一场规模庞大的战争。到了那个时候,联合省的商业必然大受影响,工农业也将变得极为凋敝,这对我们国家来说非常有利,因为是大量出口挣钱的良机,每个人都会在这场战争盛宴中赚得盆满钵满,前提是我们自己不能被卷入到这场战争之中。”约西亚·查尔德用有些兴奋的语气说道:“这次战争,规模庞大,对于我国商业的推动作用毋庸置疑。不过你说的也对,前提是我们国家维持中立。嗯,只要国会不给国王拨款就行了,陛下现在哪还有什么钱支撑战争?”
“东印度公司付给国王陛下的补助金最好也暂停一下,省得被拿去用在海军头上,要知道那些海狗们只要有一点点钱用,就能在海上支持很长时间了,我非常了解他们。”豪克斯·克利福德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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