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师远征,靡费粮饷,而且还可能影响商业,这执委会到底在干什么?”作为老资格的前执委会成员,已经确定明年就退休的河中地区行署专员焦唐很不满地说道:“现在的执委会,打着人人雨露均沾的旗号,结果让一堆尸位素餐、能力欠佳之辈混了进去。由他们来操控国家大政方针,不出问题才怪呢!”
焦唐如此激烈地抨击现任执委会成员,已经从军中退役转而到政府任职的谢汉三顿时有些尴尬,只见他想了想后,说道:“可能也是他们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愤怒吧。现在国内工商界复仇的呼声很高,荷兰人目前仅仅是断了部分贸易,未来会不会继续断,都很难说,所以很多人讲干脆直接和荷兰翻脸,先抢了南非再说。毕竟,全占南非,一直是我们的基本国策之一嘛,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
“但他们的手段太粗糙了,太急了。老实说,我对现在的执委会班子很失望,物资委员、司法委员、教育委员等等,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当年就没人选他们上位,现在是没人可用了,所以生生熬出了头。可看他们施政,哼哼,我看还不如让二代们提前接班,有些后生还是很不错的嘛,至少比这些尸位素餐之辈强多了。”焦唐越说越起劲,全然不顾谢汉三等人有些无奈的脸色,只听他继续说道:“你看这次对荷兰人的报复,要我说报复是应该的,但不能是这种诉诸武力的无厘头举动。扣押荷兰人订购的武器和其他军资,虽然不足以弥补我们的损失,但完全可以看看荷兰人下一步的举动如何再说嘛,这样也还有转圜的余地。哪像现在,一下子将所有退路都堵死了,奥兰治亲王那边固然是怼过去了,但东印度公司这个庞然大物也得罪了,可能一些共和派议员也会对我们的行为产生疑虑和反感。攻打荷属南非,实在太鲁莽了!”
“或许他们认为,现在荷兰海军正在应付英法联军,分身乏术,对我们造不成多大影响吧。”谢汉三远离中枢,这会只能猜测着回答。
“是这样没错,但他们为什么不考虑下波罗的海贸易的事情。勃兰登堡—普鲁士、瑞典、波兰及北德意志部分地区,我们的商品能够卖过去,完全是荷兰代理商的功劳,可现在呢?这仗一打,我们的代理商们还敢冒着巨大的压力继续经销我们的商品吗?这不是胡搞嘛,拿了一个荷属南非,却丢了一个波罗的海市场——不,西地中海市场也可能受到影响——值得吗?”焦唐后辈中就有经营波罗的海贸易的,大概是向他抱怨久了,因此他跟着也火气很大。
在这个问题上,谢汉三不好和他多争辩,他是军人,思考问题要简单得多,他还是觉得即便现在闹得再僵,未来联合省只要不傻,总会和东岸缓和关系的,也就是说这些市场都能慢慢回来,顶多比以前损失一些份额罢了。但与市场相比,荷属南非这片土地就太关键了,拿在手里那简直是利在千秋的好事,子孙后代数百年都可能因此而受益,这是任何商业利益都无法比拟的事情。反正谢汉三觉得自己是“土农民”,要地不要钱,当然他即便有不同意见也不会现在和焦唐争辩就是了。
“现在能安慰我们自己的,其实也就一个全取南非的噱头了,但南非真的那么重要吗?别的不说,葡萄牙人有安哥拉和莫桑比克的殖民地,那么欧洲船只就可以在这两处休整、补给,然后绕过非洲大陆,进入印度洋或大西洋,南非的重要性远没有想象中那么高。退一万步讲,即便南非真的极端重要,欧洲国家会坐视我们一家全取这里吗?未来的话,开普敦成为不设防的***已是必然之事,否则一定会麻烦多多。”焦唐说到这里也有些累了,抓起桌上的茶壶喝了两口水后,才叹着气说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执委会的决心很大,带兵的郭汉东也已经攻下了六座城镇,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大概就是调动一切可以调用的资源,让事情向好的方面发展了。”
“对了,郭汉东的暂编第一团现在进展如何了?”焦唐的这话是向身后的秘书问的。
“在第一次进攻受挫后,他们针对敌人的火力布置以及一些暗堡,展开了第二次进攻。据参与战斗的河中县保安团的官兵汇报(县保安团一般接受地方政府和军队系统的双重领导),由第十混成营和河中县保安团组织得攻势,经过两天时间的激战,已经清理了大大小小数十个堡垒,占领了整个炮台要塞区。这两天嘛,听说郭团长接受了第十一混成营营长李之信上尉的建议,在已经占领的地区大肆征发荷兰民众及黑人奴隶,至炮台去施工,清理那边的断壁残垣,改建一些炮位的高度,试图就地利用荷兰人的那些射程较远的海防重炮,掉过头来轰击近在咫尺的开普敦城。尤其是重点摧毁城头上荷兰人布置的大量火炮,给步兵的攻击创造条件,因为据说这样能够极大地减少围攻开普敦的时间,当然也能减少伤亡。”秘书看来时刻关注着前方战场的形势,说起来头头是道,只听他又说道:“荷兰东印度公司重点经营开普敦数十年,就连火炮都是采购自我国的,很多人都痛骂,居然将这种与陆军现役装备同一档次的火炮出售给他们,认为这就是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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