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洛哥这地方,还行,没想象中那么差。”1700年6月,舍夫沙万城外古堡内,陆军第六混成团团长白传平中校与蔡振国一起品茗闲谈。
古堡其实不是很“古”,因为也就差不多一百多年时间罢了。其主人因为在之前的战争中有严重的反东岸行为(组织骑兵袭击东岸军队补给线),因此在战后全家南逃,到菲斯避难去了。不过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这古堡连带着外面大片的农田都被东岸人收缴了,成了国有财产。
古堡未来应该会继续交给军方使用,因其狭小阴暗,既不适合办公,也不适合居住,还有军事防御职能,正好物尽其用了。堡外的那些田地,不出意外会低价出售给肯移民过来的东岸人。摩洛哥人经营这几百年以来,土地平整,灌溉设施齐全,甚至就连农舍和房屋都是现成的,只要有移民,立马就能产生效益。
只是,这移民终究是不容易啊!丹吉和休达两县,虽然是地中海气候,降水不少,环境优美,但终究是在遥远的欧洲。从本土坐最新式的班轮过去,也得两三个月的时间,这大大降低了其吸引力。而且,就算要移民去欧洲,为什么不去经济更发达的哈吉县呢?黑海之滨的环境也非常优美,而且那里收入高,即便是一个刷盘子洗碗的小工,其收入也能抵得上伦敦的中产阶级,时不时地还能去周围友好国家装装大款,过把有钱人的瘾,不要太惬意啊。丹吉县和休达县草创,除了一些破港口和农田外,几乎啥也没有,凭啥让我去?
这就是矛盾之处了,仔细想想其实无解。现在国家已经过了草创年代了,已经不要求人们讲奉献了,那么如何逼迫他们移民过去呢?
“地方是好,但没人也是白搭。这两个县,面积都不小,住个十万人都丝毫不显局促。白团长,咱们如今同舟共济,一荣俱荣,你也帮我想想办法,如何能凑到足够的移民人数?”蔡振国端起茶杯,却又放下,眉宇间有些忧愁。
“难!”白传平也不多说,就一个字。
“对了,摩洛哥人不考虑吗?他们人数倒是挺多的。”白传平又笑着问道,似乎忘了之前他是怎么炮制那些摩洛哥人的。
蔡振国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明了了,不行!
话说东岸人在正式接受丹吉、休达两县这半年内,对境内的摩洛哥人是狠狠地整顿了一番。他们对这些异族人是极端不信任,认为他们都是潜在的反东分子,因此施展了很多强力手段。其一是秋后算账,即对战争期间有反东行为——包括但不限于抗税抗粮、抗拒出丁、通风报信、散布危险言论以及直接起兵反抗——的人大肆抓捕,并且在白、蔡两人的默许下,进行了扩大化,故整体受牵连进来的摩洛哥人达到了六万多人,这会都被关进了集中营,与从南边菲斯等地掳掠回来的人口一起,编成几个筑路队,整修境内的基础设施。
这个套路是不是很熟悉?其实就是当年东岸人在山东搞的那一套。不过当年抓的事地主士绅以及清军俘虏,人数也非常多,好好地把登莱的道路、港口给整修了一番,受惠至今。摩洛哥人马上也要“享受”到这种待遇了,丹吉和休达两县的基础设施必然会在接下来几年内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开始提升。
东岸人施展的第二大手段便是宗教了。其实还是以前的套路,即强迫占领区的人民改信东岸道教。还记得东岸人开战的借口吗?对了,没错,就是传教道士失踪。现在打赢了仗,摩洛哥苏丹割地赔款,东岸大兵横行于北纬34度以北,那么也是时候把天尊的威严和仁慈传播下去了。
陆军直接明说了,除了前来贸易的外国商人以外,所有摩洛哥人必须改信东岸道教。不信的给你机会,立刻卷包袱走人,回南边摩洛哥苏丹国去,东岸人一概不干涉!至于你们走后留下的财产,我们也很公道,出钱赎买,虽然这个价格看起来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应该说,这个年代宗教信仰在人们的生活中占据的地位很重,摩洛哥人也不例外。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信仰绿教,这个时候让他们陡然间改信一种陌生的宗教,确实有点难。因此,举家逃往南边的人是大把大把,丹吉、休达两县几乎为之一空,乡间也少有人烟,到处是空置的房子和撂荒的农田,很多人居然连财产都不要了,等不及东岸官员过来估值赎买,就直接闪人。
其实东岸人也乐得如此。他们固然是需要人,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要。摩洛哥人太多的话,那简直就是为未来几十年乃至数百年的统治埋下炸弹。毕竟南边摩洛哥人的祖国尚在,同宗同源,感召力还是挺强的,如果再碰上竞争对手使坏的话,丹吉、休达二县可就永无宁日了。现在走了也好,一了百了,少了动乱之源,日后也省心。
东岸人第三个炮制招数便是公然的歧视了。去年(1699年)年底正式行使治权后,原本生活在休达港的东岸商人就如同问道了血腥味道的鲨鱼一般,纷纷涌了过来,主导了两县的商业秩序。这些人的家产都比较丰厚——废话,不然也不会来做这海外贸易——虽然丹吉、休达二县的人口在短时间内锐减,暂时可能没太多机会,但提前卡个位,占点好处的本能驱使着他们冲了过来。反正也不需要多大成本,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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