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林晚将画卷展开,细细地观察了那幅画许久。
就在春晓以为她想将那画拆了的时候,贺林晚却又仔细地将画卷卷了起来,藏到了枕头底下。
“你出去一趟,告诉程严程统领,二皇子那边恐会有变故,让他亲自带人去保护二皇子,我这里他暂时不用管。”贺林晚抬头,吩咐春晓道。
春晓听到这话震惊地瞪圆了眼睛,不过她知道二皇子明日是要登基的,明白这件事的严重后果,点了点头立即出去了。
一刻钟之后,春晓便回来了,“姑娘,我已经交代程统领了。就是这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还喜欢啰七八嗦地问东问西!”
贺林晚道:“那他去了吗?”
春晓得意地说:“去啦!奴婢威胁他说,如果不听话,就告诉他家主子!”
尽管贺林晚这会儿心里念着许多事,也不由地被她逗笑了。
“去把那些点心都吃了。”贺林晚指了指桌上那几盘精致的糕点。
春晓眼睛一亮,她虽然陪着贺林晚进过几次宫,但是却没尝过宫里的点心,早就在心里馋了许久了。
“谢姑娘赏!”春晓以为这是主子给自己办事的奖赏,喜滋滋地跑去了桌边吃点心。
贺林晚静静地坐在榻上,盯着屋角的沙漏。
半个时辰之后,在宫门即将要关闭的时候,有人急急忙忙跑进了凤栩宫,去了皇后所在的正殿。
吃饱喝足的春晓,此时正在外头与当值的宫女套近乎,听到宫女们私下的议论声,连忙跑回了屋。
“姑娘!听说德妃娘娘找到了!”春晓急急地向贺林晚禀报自己刚刚在外头听到的消息。
“哦?德妃?她回宫了?”贺林晚有些意外地挑眉。
春晓摇了摇头,“听说德妃是被南阳公主找到的,好像受了什么刺激,有些神志不清了,现在还在公主府呢。南阳公主进宫来了,说有事要禀报皇后娘娘,应该就是要禀报德妃娘娘的事吧。”
“南阳公主么?”贺林晚沉吟道。
春晓说话这会儿,外头又响起了一行人匆忙的脚步声,隐隐能听到宫人口呼“公主”见礼的声音,是南阳公主来了。
春晓忍不住问:“姑娘,德妃娘娘怎么会出现在宫外啊?还有,她遇到了什么事,竟然神志不清了?”
贺林晚淡淡地说:“不知道。”
自家姑娘都不知道的事情,春晓觉得自己更想知道了!
春晓很想去凤栩宫正殿,听听南阳公主这会儿与皇后娘娘在说些什么,可惜以她的身份,她也只能想想。
不想过了一会儿,竟然有宫人在外头道:“贺姑娘,皇后娘娘请姑娘去正殿。”
贺林晚看了春晓一眼。
春晓连忙回道:“我家姑娘这就去!”
贺林晚抚了抚裙摆,起身。
春晓这才发现,自家姑娘还穿着之前的衣裳,从外衫到发丝都没有乱。
贺林晚出了偏殿去往正殿。
正殿中,皇后坐在上方的榻上,她的左手边坐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妇人,正是天承帝的长女,许久没露面的南阳公主。
“……本想把她直接送进宫来的,可她一直说着胡话,一会儿说自己是当朝皇后,一会儿又喊着父皇的名字,我便让她先留在公主府了。”公主的语气不冷不热。
皇后倒是很温和,“今日有些晚了,本宫明日派人去接德妃回宫。”
南阳公主随意地点了点头,转头看到进殿来的贺林晚,问道:“这就是那位,皇后特意接进宫来的贺家姑娘。”
皇后点头,笑着说:“是她,你不是说想看看吗。”
贺林晚向皇后和南阳公主行礼,皇后让她起身,指了指自己右手边的一个绣墩。
“来这儿坐。”
贺林晚依言坐下。
南阳公主的视线在贺林晚身上打量了一个来回,笑了笑,随口道:“瞧着倒是不错,是个好苗子。”
看完了人,南阳公主便也不怎么关注贺林晚了。她今日的态度虽然不冷不热,但是却比平日里与皇后争锋相对的时候要好多了,甚至还主动问起了大行皇帝陵墓修建的事。
皇后也没有记恨她以前对自己不敬的事,语气平和地与她聊着。
正当南阳公主与皇后聊到二皇子明日登基的流程时,外面突然有人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声。
皇后皱眉看向殿外,扬声道:“沈嬷嬷?外头发生何事了?”
不多会儿,沈嬷嬷匆匆跑了进来,强自镇定地禀报道:“娘娘,有人七窍流血,倒在了侧殿外!”
皇后猛然起身,“怎么回事?那倒下的是何人?”
沈嬷嬷看了一眼南阳公主,“是随公主进宫的那位侍女,方才说要去茅厕,最后不知为何会倒在侧殿。”
南阳公主脸色一变,站起身匆匆往外走:“我去看看。”
皇后:“本宫也去瞧瞧。”
贺林晚在皇后起身的时候就跟着起身,这会儿便上前扶住了皇后。
皇后想起来什么,看向贺林晚,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几人一起出了正殿。
侧殿外,已经围了一圈人,被围在中间的,正是南阳公主那位满脸是血倒在地上的侍女。
“让开!”南阳公主急忙跑了去,看清楚地上的人后,蹲下身去查看她的情况,“秋燕!秋燕你醒醒。她还有气,快去叫太医!”
“已经派人去了!”与皇后一起出来的沈嬷嬷,连忙道。
南阳公主仿佛与自己那侍女感情颇深,见她衣襟有些凌乱,还伸手去帮她整理襟口。可当她刚碰到侍女衣襟,就有一只芊芊素手从旁边伸了过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南阳公主猛然回头,看到阻止自己的竟然是方才那位沉默寡言的贺家姑娘。
“放肆!还不放手!”
南阳公主想将贺林晚的手挥开,贺林晚却先一步放开了手,只微笑道:“公主,最好别碰,小心中毒。”
南阳公主讶异地看了贺林晚一眼,又去看地上的侍女。
“她怎么知道她中毒了?”
贺林晚走过去,与南阳公主一眼蹲在那侍女身旁,她刚刚还阻止南阳公主去碰触侍女,自己却没有顾忌地拉开了那侍女的衣襟,将她藏在衣襟内的卷轴拿了出来。
“因为是我下的。”贺林晚淡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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