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人家里都少不了姨太太，自从霍督军娶了周映雪，在南城，娶女学生成了赶时髦。
上学的女孩子年轻，有文化，知书达理，很讨人喜欢。
霍督军也一直把周映雪捧在心尖上疼，每回回来都睡在她房里，吃的用的也全是最好的。
见周映雪受这份罪，霍督军语气软了几分，“你不用怕，今天实话实说，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
“你放心，今天我会给你做主。”
周映雪咬着嘴唇，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却还是用力摇了摇头。
“映雪，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也会替你做主的。”霍夫人握住了她的手，耐心劝说。
可周映雪似乎早就下定了决心，任凭两个人怎么问，她却什么都不说。
眼看霍督军的耐心一点点被耗光，姚素玲清了清嗓子，慢慢松开了她的手。
“映雪，你有苦衷可以不说，但我身为霍家的当家太太，有些事却不可以不查。”
她朝着身后的女佣摆摆手，“去，把准备的东西拿过来。”
周映雪的眼神有一丝慌乱，她惊慌失措地想要阻拦，姚素玲却紧紧抓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周映雪无奈，趴在姚素玲怀里哭。
很快，女佣取来了一个药方。
“江医生，这药方是四姨太命下人抓药的时候拿的。你看看，这药方是做什么的？”姚素玲让人把东西交给了江慕月。
江慕月飞快地扫了一眼，她疑惑地抬头，“这是打胎的。”
霍夫人显然知道这是什么，她只是要江慕月这个医生说出，如此一来，事情便有理有据。
霍督军站起身来，他一把夺过那张药方，狠狠地扔在地上。
男人黝黑的皮肤泛起红色，他额角青筋暴起。
他把一个女人捧在手心里宠，周映雪居然敢打掉他的孩子。
霍督军愤怒到了极点，冲着周映雪咆哮，“你到底想做什么？”
周映雪哭成了泪人，她跪在霍督军脚下，哭着解释，“我没有，我对大帅一直是忠心的，我从来没有……”
“那这是什么？”霍督军突然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拽到了一边。
他按住她的后脑勺，逼她看地上那张药方。
江慕月看得心惊，只知道霍督军手段毒辣，是华夏有名的军阀，没想到他对女人动起手来，也毫不留情。
她朝霍夫人看过去，霍夫人却对此事见怪不怪，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霍督军戎马一生，他最痛恨的就是被人背叛，周映雪这一次，是戳中了霍督军的痛点。
周映雪趴在地上哭，看起来柔弱无助，霍督军终于松开了手。
“来人，把四姨太关进地下室，让她好好反思反思！”他语气冰冷，随后便甩门而去。
周映雪哭的喘不上气来，霍督军走后，她抬起头，哭着问：“太太，你为什么要害我？”
霍夫人不为所动，“我是在帮你，查清楚真相，你我都会好过一点。”
霍夫人的话冷酷无情，刚才还关怀备至，一转眼却冷若冰霜。
周映雪苦笑一声，她猛地站起身，擦干眼泪，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对一边的女佣道：“走吧，带我去地下室。”
江慕月默默看着这一切，周映雪走后，霍夫人才指指一边的沙发，示意她坐下。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她多少知道，她对周映雪的同情更多。
霍夫人想借此机会铲除四姨太，布局缜密，早就成竹在胸。
“慕月，你现在知道我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了吧？”霍夫人长舒了一口气，“你觉得这件事我做得对吗？”
江慕月放下了手里的茶杯，霍夫人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如果她说对，那就证明她同样心肠狠毒。若说不对，那便是和霍夫人意见不同。
有人喜欢和聪明人相处，有人却觉得聪明人很危险。
“太太，周映雪的身体还需要调养，”她慢慢开口，“地下室阴冷潮湿，对她的身体不好。”
她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了一个医生该关心的问题。
霍夫人笑了，她对江慕月的表现很满意。
霍督军发了好大的火，霍家上下人人自危，整个霍公馆静悄悄的。
“慕月，你先回去吧，今天我就不留你吃饭了。”霍夫人道。
江慕月本来就没有吃饭的心情，淡笑着告辞，“那我也不打扰了，改天再来陪太太说话。”
离开客厅，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情。
本以为霍督军要说的是霍淮南行刺的事，但霍淮南做得这样大张旗鼓，一转身便烟消云散。
足见这件事，霍平骏并没有捅到霍督军面前。
她正要出门，一个女佣突然走了过来，在她耳边道：“江医生，我是四姨太的贴身女佣，我有话跟你说。”
江慕月疑惑地打量着来人，她是霍公馆的女佣，江慕月在霍家见过几次。
刚才在二楼小客厅里发生的事情，江慕月目睹了整个过程，她觉得四姨太势单力薄，此事或许还有隐情。
女佣领着她往后花园走去，到了没人的地方，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江医生，求你救救四姨太，”女佣哀求道，“四姨太是被冤枉的，她没有打掉老爷的孩子。”
江慕月站着没动，霍家的事情，她不好多做评论，也不会凭一个佣人的三言两语就下论断。
“人证物证都有，四姨太这件事是板上钉钉，谁也帮不了她。”她语气平淡，没有太大的波澜。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女佣焦急地去扯江慕月的衣服，“四姨太心肠好，连流浪狗都会收留，怎么会打掉自己的孩子呢？”
“她是有苦衷的，好人不可以这么被冤枉，江医生你菩萨心肠，救救她吧！”
江慕月把人扶起来，她低垂下眼睑，细细想了片刻。
周映雪年轻，但她上过学，读过书，不可能连基本的常识都没有，不知不觉中流产。
她找的借口太拙劣，所以霍夫人才会起疑，根据线索查到女佣身上。
但仔细想想，这件事却又透着更大的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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