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自恋！”沈慕月心中道，她暗暗翻了个白眼，沉默起来。
霍平骏又柔声哄她，“开个玩笑，中秋节督军不在，你不说话，就当答应了。”
沈慕月心中思忖，霍督军不在，也就是说家里只有督军夫人和三姨太母女，气氛会融洽很多。
再者，督军夫人这时候请她过去，或许跟姚亭西的事情有关。
“好。”沈慕月答应下来。
晚饭时候，家里的气氛依旧很压抑，所有人的动作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出来一点动静，惹沈竞雄心烦。
沈黎也被勒令留在家里，他身上带着浓重的酒味，眼神飘忽，吃饭的时候腿习惯性地抖着，一副纨绔子弟的浪荡模样。
沈文昕的座位挨着沈黎，她被酒味呛的受不了，拿手帕捂住鼻子，轻轻咳嗽了一声。
沈竞雄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开口道，“最近外面风言风语很厉害，你有事没事别出去了。”
“阿爸……”沈文昕很想说什么，被二姨太用眼神制止了。
沈家就是这样，只许董曼云母女放火，二姨太母女连点灯的权利都没有。
沈文昕想到了什么，她垂下眼眸，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泛起了泪花。
一顿饭吃的没半点味道，沈竞雄觉得心烦，扔下筷子上了楼。
在书房门口，他遇见了董曼云。
“老爷，文绮到底是咱们的女儿，你不能看着她就这么毁了！”董曼云哭哭啼啼，“姚亭西简直没有人性，文绮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了他，他居然不管不顾。”
沈竞雄皱起眉头，他想起了沈慕月白天对她说的话。
他压抑着怒火，对董曼云道：“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办法，大不了告到督军面前，再者去南京，把事情闹大，不信姚亭西真的不要脸。”
董曼云心里只想着女儿的未来，没听出来沈竞雄是在说反话。
她看到了希望，激动地去拉沈竞雄的袖子，“老爷，太好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姚亭西是做生意的，注重声誉，他总归是要脸的。”
“声誉个屁！”董曼云话音刚落，沈竞雄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他戳着董曼云的心口骂，“你自己教出来的好女儿，不害臊地爬别人的床，事后还有脸闹。”
“你不光想毁了文绮，还想把整个沈家都毁了是不是？”
董曼云的心口被戳得一阵一阵地痛，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沈竞雄，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滚回房间去，没我的允许不许出来！”沈竞雄袖子一甩，回了书房。
楼下餐厅里，沈黎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沈慕月听着楼上的动静，态度如古井无波。
二姨太眉头舒展，觉得大快人心，嘴角的笑容藏也藏不住。
沈文昕则低垂着眉眼，轻轻揉搓着裙摆。
沈竞雄看重沈家的面子胜过一切，他绝对不会让董曼云把此事捅出去，除了关禁闭，他还派了两个男佣人在门口看守。
沈竞雄不在的时候，董曼云对着佣人发火，又打又骂，整栋主楼都不安宁。
沈慕月安安稳稳待在东小楼里，翻看着一本泛黄的医书。
后天便是中秋节了，二姨太来找沈慕月商量过节的事情。
“往年中秋，大家都去老太太院子里吃饭赏月，给列祖列宗上香。”二姨太轻摇手中的团扇驱赶蚊子。
天气慢慢凉下来，只是东小楼挨着池塘，周围花草树木多，蚊虫还多得很。
二姨太后半句没说出来，今年祠堂被烧，老太太又因为沈文绮的事气的不轻。
这个中秋节，注定过不安生。
沈慕月轻声道：“家里怎么过节还要看父亲的意思，只是，督军夫人让我去霍家，怕是不能陪你们过中秋了。”
二姨太笑起来，“这是好事，你当然要去。”
说到此处，二姨太又有些感慨，沈慕月有霍家这门亲事作靠山，可沈文昕却什么都没有。
她既没有沈黎那样的宠爱，又没有沈慕月这样有钱有势的祖父。
更让二姨太忧心的是，万一沈文绮的事宣扬出去，她这辈子毁了不说，沈家的女儿们也会遭人唾弃。
“阿月，你说太太这样天天闹，不会真闹到督军府，闹到南京吧？”二姨太十分担心。
沈慕月合上了手中的书，“这倒不会，她知道轻重，不会有这个胆子。”
“只是……”她抬眸看着二姨太，眼神如利刃般锋利，“留着沈文绮在，总有一天会坏事。”
长廊里白炽灯明亮的光镀上了她的侧脸，她的面容清冷刚毅。
要成大事，就必须要果敢，心狠，像沈慕月这样，善于伪装自己。
二姨太心中一动，咬牙道：“说吧，你有什么主意，我一定会配合你的。”
沈慕月微笑，附在二姨太耳边说了些什么。
“这能行吗？”二姨太有些惊讶，同时又有些紧张。
沈慕月轻握她的手，微笑不语。
沈慕月的从容让二姨太冷静下来，她仿佛汲取到了力量，用力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沈慕月带着阿香出门，明天要去霍家参加宴会，她想去欣欣百货看看，置办些衣服。
路过前厅的时候，正遇见董曼云的贴身女佣急匆匆下楼。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阿香拦住她问。
那女佣急昏了头，想也没想就道：“不好了，太太跑了，老爷说过不许她离开房间。老爷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打死我。”
现在是新社会，佣人也是有人权的。但是在沈家还保留着封建社会那一套，不把佣人当人。
沈慕月对这些丝毫不感到意外，她心情不错，照旧和阿香出门逛街。
与此同时，二姨太急乎乎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姆妈，大事不好了，太太居然跑了，听佣人说，她嚷嚷着去督军府告状，要给文绮讨一个公道。”
沈家老太太正跪在一尊佛像前念经，闻言气愤地扔了佛珠。
“胡闹！一点破事也敢闹到督军府！”老太太气的发抖，“要是搅黄了阿月的婚事，毁了文昕的名声，全家人都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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