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说的是一件极其寻常事情。
他的傅静之,从来也不是一个柔弱的女子,能捧在手心当然好,携手并肩也一样是好。
叶慧却笑,笑的有些凄楚:“你也不必为了刺激我就说这种酸话,我心如石,我不会退的,我认定的东西一定会走到底,有她或者没她对我来说都是一样,我只会觉得你好笑,你一个人在这里感动,她呢?”
上官睿想到傅静之,目光看向叶慧:“她自然不会跟我一样,可我也不在乎。”
这世上要谈论感情,他陷的已然够深,深的自己都觉得可怕。
从喜欢,到近似疯癫的去关注,却又不敢靠近,到再意外遇到,她疏离,他不停的靠近,她要避,他大费周章天罗地网的要逼她留下……这中间每一步对他来说都是不可思议。
可又都做了。
总说不在意,不在乎,可自制如他,还不是一次两次的继续去找借口见她,因她的一点不在意而心生恼怒。
光是书桌上的东西就摔了多少次了。
他后来不去想这些事,他想的是她既然是微笑,她都妥协,那他也总应该向这现实的温暖去低下头。
凡事何苦非要在意谁多一点,谁少一点。
论到真心,她又怎么可能比得过他。
“你不在乎不过是因为你觉得她有那么一点真心,可她要是根本半点心思都不在你身上,你也能这样不在乎?”叶慧唇角有笑,问:“今日我激她,要压过她一头,她下午就在人前跟你亲亲我我喂水果亲在一处,这样热情,你心里就没一点觉得不对?”
上官睿眼底微微色变,面上却不动声色。
下午,阳光午后,她咬着颗草莓,仰着看他……
当时不觉得如何,现在自然是觉得是有些不似她了。
平日里的傅静之,应当是极其正经,他几番邀她,她才堪堪受了,手还总是推着他些,哪有下午时候那样轻轻抓着他衣襟时的模样。
仔细想,这样的娇嗔,也不是没有过。
无非就是每一次,她要用到他的时候。
从很早之前,她要用他落了李思芙的面子的时候,她就曾这样扶着他的衣襟过。
再后来,学校里要开除了她,她邀他一起骑自行车,也曾这样温柔的迎着他些。
许多事,当时想不分明,可是时候被人一点即破,一下子全都涌出来,一幕幕一件件。
下午时候,她看到叶慧在外面站着,才对他热情,等激的叶慧匆匆走了,她知道是叶慧也没一点吃惊,其实是早就看到。
甚至所有事情都是要给叶慧看。
“你是上官睿,你什么看不透呢?”叶慧声音里却好像有了怨念一样,望着上官睿:“我真是恨,恨你为什么栽在这样虚假的人手里?她骗你,骗术还那样拙劣,你明明知道,你还甘之如饴……”
上官睿却一口打断她的话:“叶慧!这些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觉得你帮过我,你就能管得到我。”
叶慧笑起来,笑中带泪:“上官睿,我知道这跟我无关,你喜欢谁都跟我无关,我怎么可能管得了你?可你也得记住!我喜欢你这件事跟你也无关!你可以不理我,也可以杀了我,可你无法让我不爱你。”
上官睿眼底一时有怒气涌出来:“叶慧,你如今是我大嫂,大哥在等你过去了。”
他把“大嫂”两个字咬的很重。
这两个字最能戳痛叶慧的心。
叶慧是真的痛,可她早就痛习惯了,她嫁给上官博之后的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分钟每一秒都是在痛,痛的已经千疮百孔。
叶慧看上官睿,看他眼底的怒意,忽然放低了声音,唇角是凄凉的笑意,用只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语速飞快而低的问:“你叫我大嫂,就能抹掉那一夜了吗?你跟你口口声声叫着的大嫂在床上作出那种事的时候,你有觉得我是大嫂吗?你有在乎过你大哥?”
上官睿勃然大怒,蓦地瞪视她,脸上嫌恶:“你胡说什么!”
可这音量,同样很低。
低的底气不足。
叶慧看着他,听他那压抑着的音量,看着他额头上暴起的青筋,知道他是怒极了。
这是他极力想要毁掉的那一夜,想要从记忆里彻底的忘掉的一幕。
多少年什么兄弟情,什么大嫂,全都乱掉的一夜。
这样许多年,她都没有再提起过。
她不提,他刻意遗忘,一切就好像是蒙了一层尘埃的盒子一样,丢在角落里,久的让人要忘却了。
可是对于她来说,那是她永远不会忘掉的夜晚。
他们那样年轻,空气里有酒精的微醺,四下那样黑,月光从窗帘缝隙洒落下来,他带着浓重呼吸的吻。
她好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在最稚嫩的年纪,最后一次开放。
那一夜之后,她又累又倦,醒来看到上官睿时候,上官睿已经穿戴整齐,用一种疏离的眼神看着她。
她伸手出去,他直接避开。
窗帘缝隙又光透出来,外面应该是天光大亮,她看着他的神情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说:“别说出去,到此为止。”
明明那样热情相互拥抱过的人,清醒了就那样冷漠。
他开门往外走,她没有挽留,目送他离开。
就好像一阵风吹过房间一样,又好像一场醒不来的梦。
梦里,有人念她的名字,呢喃,爱恋,可是四周空空如也,空荡到让她觉得自己生出了幻觉,是不是本来就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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