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珂继位之日,各族来朝,万方来贺,本仙因着身份,自然不能列位观礼,但听得宫娥们背后议论继位仪式的盛大隆重,心内不免也有些许与有荣焉之意。
天帝倦政久矣,早已遣走了后宫姬妾,镇日醉生梦死,也不知纳了哪位臣下所议,抛弃了最后一丝约束,将天帝至尊之位传于岳珂,又嘱了他许多,独自前往昆仑神界。
岳珂私下不免唏嘘,打起精神来处理政务。年轻的帝尊孑然一身,偏又生得仪表不凡,又洁身自好,不与女子痴缠,不及春三月,整个天界便到处春心萌动,各处仙子宫娥总是寻了借口前来求见帝尊,不过是些微琐事,但都表现出了对于帝尊辛苦操劳的体贴之意。那些花中仙子们送的皆是蜜露一类,各种香气芬然,本仙坐在雀罗殿深宫之中,寂寞的将这些蜜露皆填进肚子里,又狠狠嚼着小仙娥们送来的各色点心,将厚厚一摞飘着香味的情信随意翻开来瞧。遇到不合眼的,三两下撕碎了事。
于是雀罗殿内到处扔着被撕碎的粉红浅蓝淡绿的洒金香笺,本仙饮了一罐罐味道各异的蜜露,仍是觉得心苦。
自从同娑那日在太子后花园叫破了本仙的行藏,他便时不时来骚扰一回。其实比之从前,他倒变了不少,至少不曾再恶作剧作弄本仙。
那日见得本仙煞白着脸立在他面前,手足无措,他也只是轻笑一声:“小呆鸟何时胆小如斯?”
本仙当然不是怕自己,只是怕带累了岳珂。
他似极为明了本仙的心思,只淡淡笑道:“小呆鸟不必惊慌,你若不将被我识破之事讲于大王兄听,同娑也定然在天界为你保守秘密,至少不会让天族那些与修罗铁骑有着血海深仇的战将们得知。”
我后来自然不曾将此事告知岳珂。他亦忙乱,但总算知道将公务搬回雀罗殿处理。
自他继位天帝之后,先时那些含蓄代转丝帕情信的仙子仙娥们已经不打算掩藏,也不再拜托他的侍从转交,而是亲自前来华清宫,大大方方奉上自己一片心意。
本仙方才知道,先时那些失踪的情信等物乃是得了他的谕令,被侍从偷偷处理了。
但如今每日里堆积在雀罗殿内的情信礼物有增无减,他也拒之不及,便统统被本仙纳入囊中,细细观摩。
今日他处理完政事,带着墨香靠过来之时,本仙正在倚塌而坐,无聊的翻看着一封月老府上一名小仙童送来的情信,一边感叹着这小仙童胆大包天,竟敢连天帝的袖都敢断,一边又深深的唤起了我内心深处的隐忧。
诚然,岳珂这条傻龙确然有几分姿色,自从作了天帝,又透着一股威严之气,反倒更添男儿气概。说九重天上凡是雌性皆为他着迷有点夸张,天帝御花园里的游鱼飞鸟倒不曾入迷,但宫中仙子仙娥十之八九对他有了倾慕之心却是不假。如今更是惊悚,竟然连月老府上小仙童也对他生出了断袖之意,在香喷喷的纸上写着:“愿供天尊任意驱驰……”等等,简直不堪入目。
本仙正想得入神,耳边靠过来一团温温的物事,紧接着便是一阵濡湿,令人心悸。我傻傻转头去瞧,他玉面含秀,半截粉红色的舌头还未曾伸回去。
我脑中轰然作响,仿佛瞬间理出思绪,这厮如此秀色可餐,与其被别的仙子仙娥们吞得骨头渣都不剩,不如由本仙扒皮拆骨,吞吃入腹。
这般想着,当机立断,俯身亲了下去。
……
那一晚的雀罗殿,明珠格外莹润旖旎。
第二日晨起,身边已空无一人。
本仙静默半晌,方才想起,昨夜我身边睡着的这人,如今乃是四海八荒的帝尊。只是在此殿中,他却只能千依百顺,依从于我,唇角不禁缓缓翘起,心中甜滋滋难以言述。
再收到那小仙童的第二封信,以及仙子们大把的情信,本仙已经很是镇定自若的瞧下去,瞧到肉麻之处不免批驳两句,只是信主不在殿中,未免无趣了许多。
如此悠哉日月也不过数十日,便迎来了同娑。
同娑来时,显然是已经打听过天帝行踪的。恰逢岳珂议政未归。他大咧咧进得殿中,见得满殿乱景,啧啧叹息:“也亏得天帝在外威严,若教人瞧见他的居处乱成这般模样,也不知还有没有哪名仙子敢心生攀附之意?”
本仙边手忙脚乱,施法将地上纸屑收拾干净,边反驳他:“天帝威严与这殿内乱极又有何干系?”
他兀自捡了一处椅子坐了,叹息道:“若不是你对他有利用价值,你觉得他会纵容你至斯?”
我“噗”的笑出声来:“感情同娑殿下是太闲了一些,这才跑来挑拨离间的?若说拿我当棋子用,这却是你们兄弟当初的手段,与岳珂何干?”
他唇角讽意十足:“只有你这只呆鸟的脑袋里才会生满了顽固的思想,以为谁也不会改变。大哥虽为天帝,但他根基不稳,想要坐稳这宝座有两条路,第一条便是联姻,第二条便是建立功绩,令人不可轻视。这两样,他做到了哪一样?”
权势名利,本仙虽不懂,但也略能体会,同娑此言倒也不差。
我摇摇头。
同娑又笑道:“近日仙界各族皆有姻亲使前来为天帝保媒,但都被他一一推拒。小呆鸟镇日深锁华清宫,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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